“大師兄,你開開門。”
門扉再次被敲響,力度比之前兩人合力還要來得猛烈得多。
“陸程哲他... 他...”
聽到陸程哲三字,縱使溫了了後半句話沒說出口,溫竹卿那顆關切心髒還是毫無征兆的提了起來。
翻身躍下床榻,他赤腳跑到門前,暗銷一拔,雙手一拽,将門打了開來。
門口站着四人,除了焦急燒上眉毛的溫了了,還有同樣目露擔憂的三人。
隻不過溫了了季知遠是為陸程哲,千亭祝星安還是源自溫竹卿不久前的怪異。
“出什麼事了?”來不及感激安撫兩人,他盯着站在中心位置的溫了了,問道:“陸程哲怎麼了?”
語氣是急促的,與溫了了如出一轍的焦躁。
“陸程哲他...”因急速趕來,胸膛還帶着幾分喘息,長吸一口氣,報信人才道:“他要入魔了?”
“怎麼會?”
腳下後退半步,心髒也跟着下沉。
同時腦海浮現四個大字——不可置信。
怎麼可能?
他明明沒有出現,明明沒有傷害對方,陸程哲怎麼會...
我會編制一場夢境...直至讓他入魔...
難道是那場夢境?
難道隻因為一場夢境...
如果僅是一場夢境,那會是一場多讓人絕望的夢境?
來不及多想,他推開擋路兩人,禦起輕功,朝東南方向而去。
祝星安看着他的背影,往前兩步,又操心地跑進跑出,“鞋!你的鞋!”
東南小院為邪怨之氣淹沒,點着避風燈的高大建築外罩着一層濃重黑霧。
請注意,這不是形容,而是現實。
不甚明亮的月色下燃起衆多掌心火,明晃晃照亮數張神色各異的臉龐。
眼前黑霧在不斷擴大,邪怨之氣也不斷擴張,二者合在一處氣球吹起般極速膨脹着,俨然一片晦暗無光詭異無比的迷霧之地。
不。
這形容并不準确。
迷霧之地至少内部還殘有光芒,哪怕樹影綽綽,也終有抹熟悉顔色。
而眼前完全是個巨大的純黑漩渦,除去沒被完整吞噬的建築還有些許白描的邊角影子,其他位置尤其中心位置皆是密匝匝的黑暗,像極宇宙間能夠吸食一切的無情黑洞。
“父親。”停下腳步,溫竹卿站在了溫父旁側。
“你來了。”
“是。”
空地上聚集着許多人,除去陸程哲至親,萬宗之巅弟子外,還有許多其餘門派弟子,其中以花自淩最為有代表性,皆是剛與邪山奮戰後剛停歇而下的。
這些人本來守在新房中,此刻卻被逼退了出來。
腳下步子還在退着...
随着黑霧的擴張和侵蝕,四周除了衆修仙者已經沒了任何活物,飛鳥撲扇着翅膀跌落,花草也在接觸黑霧的第一刻瞬間枯萎。
“溫宗主,這怎麼辦?”
“不能放任着不管啊!”
氣氛壓抑得像不動雲層。
衆人在雲層中心有戚戚。
還是兩個沉不住氣者率先打破了沉默。
在場衆人沒有一人見過入魔,卻沒有一人不清楚入魔結果——各家卷宗皆有記載,而每份記載都逃不過大肆屠殺四字。
堕入邪道者,七情盡失,理智全無,見人則殺之!
見人則殺之...
一旦完全入魔。
各派弟子能否合力阻厄,又能否僥幸逃脫?
乾元命格下,他們能逆天改命,禦靈誅殺?
答案顯而易見。
各派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眸中同時升起另一句話...那入魔前呢?能否趁災禍未形成前一擊斃命?
沒人敢試探上前。
倒不是顧念乾元命格可挽救頹勢,而是根本下不了手。
眼前的黑霧不單單是黑霧,它還是屠刀,是利刃,是載滿邪怨二氣的絲網。
别說沖到裡面去殺人,便是靠近...
“呃...”
又有聲痛呼傳出,是黑霧猛然增長,某位弟子躲避不及所緻。
如同重劍兜頭劈下,他身上雖未見傷口,口中卻有殷紅鮮血吐出。
“師弟...”
有人上前拽着傷重身子,有人不安後退。
靈力淺薄者心懷忐忑的祭出各式法器,靈力高深的也撐起一道靈流護住心脈。
這很不尋常。
旁人入魔頂多神識不清,折磨自己。
陸程哲入魔卻不止折磨自己,還能将周身怨氣無限擴大,化為傷人利器...
事情變得愈加棘手...
也變相說明,即将入魔之人極厲害。
周身蘊含的靈力已經不能用強勁來形容,說是前所未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也不為過。
站在光明一面,這種力量能輕易斬妖殺魔,立于不敗之巅峰。
而相對的,帶着這種力量堕入黑暗,神智混亂後帶來的危機将是毀滅性的。
一善則成神,一惡則滅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