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何況這三數之二,在混亂開始,已經有了不少折損。
有些迫不得已殒命在同門手裡,有些被他自己損傷了去。
饒是敵我如此懸殊,對面那張褶皺老臉上依舊沒有離開急态,反而态度悠閑地敲着手指,幽幽道:“時間還早,不如你再猜上一猜。”
“猜一猜?該猜的不是都猜到了,還有什麼值得猜上一猜的?”
“不如再猜猜我們的真實身份,我的,阿鸢的,還有控制屬于你的那根傀儡線,一直藏在幕後未曾出現的…”
聽到溫竹卿也曾被植入傀儡線,溫父肩膀一僵,胸膛升起一陣遲來的擔憂,溫竹卿不想他分心,拍拍肩膀,投去一個放心眼神。
“要猜出這些并不難,又何況這表面是三個問題,實際上卻是一個問題!”
“哦?如何說?”
溫竹卿并沒有直接說出答案,而是展開了一段長長的叙述,“傳聞千餘年前,修仙界曾有過一場浩劫,有位心懷不軌之人陰差陽錯下領悟了禁忌之法,借地力之勢,五行之氣,布下邪陣,以透支了世界本源為代價意圖飛升…”
“而百年之後,邪陣又有重建之勢…”
“重建邪陣并不簡單,不僅需知道五地原址,邪法施行規律,還要有法子穿過高人所設封印屏障,以屍骨投入凹谷,使其滋生足夠怨氣來代替極盡幹枯的地勢之力…”
“後者雖然困難,可潛心研究百年,利用屏障漏洞卻也未必不行,但邪法原址,施行原理,卻不是輕易能參透的。”
萬宗之巅合圍之勢已成,既然一開始沒逃出,現在突圍便更是難上加難。
即使以控制之人為盾,也未必能一路順利,所以拖延時間便成了最佳方式…
既敢破釜沉舟,想必也會有相應後手。
溫竹卿思路回轉間想明白了這點,一邊徐徐道來一邊側頭朝陸程哲快速遞去了個眼色…
多年默契,被暗示之人立刻心領神會。
兩個身影緩緩錯開,一個穩步向前,吸引對方視線,一個悄悄後退隐于暗處,靜靜等待時機。
“就算參悟,千年陣成後,還要保證封印屏障能破開,而破開瞬間其中力量又能被及時吸取。”
“在此我先不贅述如何做到,隻談其間細枝末節的關系。”
“手執傀儡線控制我之人,雖從未于現實生活現身,但幾次夢境,我也曾偶然得見。”
“這人生長于塵世,卻又超脫于塵世,更重要的是他身上隐隐迸濺出澎湃的地勢之力…”
“此人曾以神使之名入我夢,向我發布支線任務,引誘陸程哲解開邪山封印。”
“而邪山怨氣最後化作力量盡數進了林聽鸢的封惡環…”
“封惡環又是你給他的…”
“聯合上下因果,控制傀儡線,一直躲在幕後之人,應當是千年前以邪法飛升的心懷不軌之人。”
“至于你和林聽鸢,應當是秉承意志,傳承千年後他的後代。”
隻是世事無常,千想萬想也沒想到中途會突然蹦出個伽遲緒,這才打斷原本計劃,使故事軌迹彎到了一條更加嚴重的不歸路上…
“聰明!”小老頭誇獎得毫不走心,“不過有一點錯了。”
“阿鸢的确是他兒子,而我則是他老子!”
自爆完關系,他有些瘋狂的洋洋自得道:“沒錯!我兒子就是當年參透飛升之法,使這個塵世陷入頹勢,讓你們這些号稱英才俊傑頭疼多年之人!”
“所以,溫宸啊。”炫耀目光投向溫父,大笑之人歪理頻出道:“正經修行如何?天賦高強又如何?隻要方法對了,不一樣能尋到法子飛升,一樣能擾的你們不得安生?”
對方能說出這番言論,溫竹卿一點都不奇怪。
能想出這般損千萬人而利一人法子之人,心裡一定帶着點扭曲和底子殘缺,要是像陸程哲一樣生來厲害,又何須走上這條不歸路。
早在玉竹鎮,溫竹卿就提過邪法盡頭是反噬。
利用地勢之力走捷徑之人也不能例外。
表面看來,他極成功,實際上,善惡到頭終有報,屬于他的反噬正在道路盡頭靜靜等待着。
唯一震驚的是小老頭的真實身份和年齡…他活了千年,而千年後不到雙十年華的林聽鸢卻是他的孫子…
這年齡差…
不過仔細想想也就沒那般怪異了,一個不正常之人,若是身邊是正常人正常事倒是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