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回來了?”
看着眼前乘風而至的翩跹身影,玄眉眼上挑地翹着,停下對付蝼蟻的手,他嘲諷道:“我還以為你會像上次一樣,設下屏障在裡面做縮頭烏龜!”
陸程哲沒有理會話語中的諷刺,隻是放開溫竹卿的手,往前去了兩步。
陰冷臉龐看着他的動作,上翹眉頭微蹙,“你這是什麼意思?準備和我一決生死?”
陸程哲回望眼前同自己一模一樣,卻略顯陰沉的五官,下定決心道:“主神意志不可分散…”
約是之後的話很難出口,唇微張片刻,吐出一口濁氣後,才繼續緩緩道:“既然你我無論如何都無法意見統一,便隻能留一個。”
面前人臉色一瞬變得難看,是那種被世間唯一信任之人背棄的難看。
陰陽雙生花雖是一陰一陽一體兩面,雙生間的羁絆卻是極深。
因為對哥哥足夠依賴,足夠親近,他才忍下多年怨氣,妥協良多,而反過來…
對整個塵世都寬容的哥哥卻要無情無義背棄他!
呵,不是早就被背棄過了?
千年前還重傷了他。
瞧他怎麼記性不好了?
怒容爬上臉頰,周身散出戾氣,引得天色劇變,飛沙走石。
沙土迷了眼睛,被戾氣波及之人都忙不疊地後退着,後退軌迹上淋下道道血痕,是斷手斷腿之人在艱難撤離。
“來吧,哥哥。”玄伸出了宣戰的手,無比笃定道:“雖然哥哥一定會輸給我,我卻也很是好奇,在力量封印狀态下,哥哥能撐到幾輪!”
冷風拍在臉上,如刀鋒劃過。
屬于兩位主神的真正對決,直到此刻才正式開始!
狂風呼嘯,天色驟變。
說明一下,這個驟變和先前劇變并不是一種變化。
先前的劇變乃主神發怒所緻,天色雖是變了,但更像忽然天陰,并不會引起太多害怕。
而現在天色驟然一分為二,一半陰一半陽,一半黑一半白。
便如同他們的名字。
這晝與玄、黑與白是這個世界上最純正的顔色,純正得讓人不忍直視,一個是害怕直視,另一個則是刺眼的無法直視。
陰陽雙生花本體很是偉岸,便是與一個世界相比也不遑多讓!
是以,在對戰一開始,兩道身影便騰空而起,徑直躍上蒼穹。
卻也不必擔心看不清,在立于蒼穹之上的那一刻,倆人已恢複了原本形态,縱隔着遙遙萬裡,也是清清楚楚。
當然這隻是蓄力時的情況,待真正交手那刻,就完全看不清了。
再高大的身影,在高速運動中也隻剩了殘影。
似一秒跑遍三山五嶽,殘影看似留在原地,實際早已奔襲交手多次。
正常來說,速度修習過勤,力量便會稍顯不足,這是亘古不變的定律。
但兩人不會有這種煩惱,他們是由上任主神精心挑選而出,給予的一切,速度力量,包括身材長相都是頂配!
而頂配與頂配相撞,帶來的毀滅則是災難的。
朵朵薄紅噴出,不多時,黑白二色中就染上了片片紅霞。
像極一個加速的化學反應,因為反應太快,衆人并看不到過程,隻能看到結果。
雖然這結果混在一起,讓人無法猜透,更不知道這片紅霞該由何分界。
可優勢在誰卻是輕而易舉的明白,不是因為陸程哲力量被封,而是本來一分為二的晝色被大片玄色吞噬…
“哥哥你很厲害啊!”
“即使力量被封,心髒被毀,也能和我對戰這麼久,很讓我刮目相看啊!”
陰陽雙生花,一體兩面,相依而生,性子卻是極其不同,這不同之明顯,僅粗略看眼前對戰便能一清二楚。
如果說陸程哲的對戰像盾,防守為一,進攻為二,靈力渾厚而紮實,如一座巋然不動的高山。
玄的戰術則像劍,進攻為一,防守為零,一招一式都透着毀滅與決絕。
紫藍靈流與金紅靈流互相對抗消耗,玄與晝、黑與白相互撕扯争奪,縱然白晝落了下風,即将被玄黑吞沒,陸程哲還在咬緊牙關,唇齒溢血的堅守。
陰陽雙生花,其弱點不在心髒。
一花一葉,它的弱點是那片葉子。
如同堅韌無比的魯珀特之淚,頭部施加再多力道也無法造成傷害,而尾部隻要輕輕一捏,就能讓堅硬瞬間碎為齑粉。
這個比喻可能并不形象,但事實就是這樣,任嬌花再如何明豔,隻要捏住這片葉子,這份明媚就會枯萎,而且無藥可救,無法挽回。
所以每一株陰陽雙生花,從誕生那一刻,頭頂花蕊便會傾其所有保護身側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