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間的關系當真是好混亂!
若是有說書先生在場,定是要好好編排,宣揚一番。
但這裡沒有說書先生,更沒有人有心情關心八卦,衆人憂愁着,都将目光投在了前路未知四個字上。
四周很安靜,沒有鳥雀啼叫,沒有風過麥田。
殺不辭聲音消失後,隻剩了死一般的寂靜。
心髒在這死寂中跳着…一聲沉過一聲…
衆人都明白眼下雖看起來尚算安全,實際上并不安全,就像積蓄力量準備噴發的烈焰,危機遲早會再次降臨…
思及此,有沉不住氣的弟子上前,“陸師兄,現在怎麼辦?”
現在稱呼陸師兄是不是不合适?一瞬之間,這位弟子都想稱呼主神了,但想了想還是喚了陸師兄。
怎麼辦?
陸程哲·主神也想問怎麼辦?
可他不能問。
就像主心骨不能面露猶疑是一個道理。
高大身子自溫竹卿懷中起身,目光不舍…回望。
江南城還是那個江南城。
江南城卻再也不是那個江南城。
清晨陽光下,城樓破敗的再也掩飾不住,落葉散落,死氣沉沉,與離開時的繁華不同,這座城完全地死了。
“回去。”良久,陸程哲收回視線,簡短道:“回萬宗之巅。”
“回萬宗之巅?回去就有辦法了嗎?”
陸程哲沒說話,他也不知道算不算有辦法,卻終是後知後覺明白了萬宗之巅被毀的原因。
與上次勞累的連日奔波不同,這次非常之迅速,一陣疾風穿透身體,上一秒還身處江南城外,下一秒就瞬移到了萬宗之巅。
體内力量仍是半封印狀态沒錯,可記憶恢複也并非完全沒用,往昔回歸腦海,一些不為常人所知的修行之術也随着靈流揮出。
依舊是廢墟一片,數日過去,除去顔色更滄桑外沒有任何變化。
站在山門前,陸程哲舉目四望,心内感慨萬千。
千年前他便是站在這裡與自己弟弟進行了最後對決,沒想到時移事轉,千年後,他因為同一個理由站在了同一個位置。
心頭一陣感歎,心底更是壓抑傷感。
骨血相殘…還是塵世間唯一同自己血脈相連的骨血…
隻要心髒尚有良知,都沒法不難過…
溫竹卿看出了面前人心事,上前一步,有些無力道:“程哲…”
“卿卿,我沒事。”傷感臉頰安撫一笑,陸程哲拍拍肩頭手掌,佯裝着平靜。
算了…
兩人走到這步其實早有預兆,隻是他不願相信,天真以為一切還可回頭。
何況現在是他處劣勢,他為魚肉,若是不奮起反抗,師兄,同道弟子,凡世常人…都會跟着他一起殉葬。
魚師青袖子揮掃而過,随着手中靈力發散,眼前場景成片消失着。
山石,樹木,殘破屋舍,混亂堆積雜物…包括巨石堆積下未能逃出的半腐爛屍體…都消失着。
滿目茫茫,荒野千裡,好似時間回溯,霎時回歸塵世創立之初。
這茫茫并沒有持續太久,金紅二色彌漫,随着指尖靈力不停召喚,一個被損毀破壞的陣法凸起着顯了形。
這個陣法以萬宗之巅為陣眼,排布蜿蜒了半個颠陣,是千年前陸程哲一念之間杞人憂天留下的。
至于作用是什麼?
看玄的毀滅之舉也不難猜出。
隻能說雙生子不愧是雙生子,太心靈相通了。
對方想到的,他能想到,他預料到的,對方也能及時反制。
“這是?”
“解封陣法。”
魚師青袖子反手擺了擺,毀滅塌陷部分随即開始恢複重塑。
卻不知道能不能重塑完成。
完成後又是否真的可行。
說到底這個陣法隻是個半成品,是倉促之下完成的,具體效用如何,還欠缺實際操作。
但如今也沒那麼多時間考慮了,金光困不了玄太久,成與不成,陸程哲都必須試試,這是最後也是唯一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