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師兄安利,必屬精品。”
精品二字落地,一個身穿亮閃閃白衣和簡約黑褲的青年出現在了冰場上。
像是衆望所歸,藍色光輝盡情傾瀉在他的周身,音樂還沒開始,耳邊便不住響起加油聲。
“師兄今天會來,是因為他?”
看着溫竹卿目光中散發出與先前不同的亮光,陸程哲忍不住道。
“是。”
是?
陸程哲小心眼吃味之餘不禁失落。
這失落倒不是因為師兄對這人另眼相待,而是某些置于心頭,将說還未說出的。
他此次前來…
不僅為了和師兄相見,更存了将師兄帶走的心思。
人生在世總有責任,他肩上屬于神的職責卸任了,人的卻還沒有。
萬宗之巅尚在重建,作為下一任掌門,他必須回去。
他想帶師兄一起回去。
他想自私地和師兄日日相見。
他們還欠彼此一場明媒正娶的婚禮。
音樂響起,随着一個完美滑行,一個翩跹身影出現在舞台中心,歡呼聲不間斷響起,流暢動作和完美跳躍也不斷傾瀉而出。
在沒有見到眼前諸多熱鬧前,陸程哲是信心滿滿的,覺得以師兄對自己的喜歡,定然會同意。
然開闊眼界後,心中退意、怯意不由得漫上了心頭。
他也沒想到,億萬年前,前前主神創造到一半便荒廢的星球會煥發如此生機。
更沒想到在主神失守,運行神力無以為繼,其餘塵世都見頹勢的千年裡,這裡竟能獨樹一幟得越發繁榮。
在這樣繁榮新奇的世界待久了,師兄還願意陪自己回到之前的“沉悶”塵世嗎?
怕是很難願意吧!
直到此時,他才明白了離開前,溫父的那句叮囑,“若是不能如願也不必太強求,你們終究是不一樣的。”
是啊,他們是不一樣的。
縱使千年前為一體,千年來的所見所聞卻是完全不一樣的。
喟歎一聲,心内陣陣迷茫。
他該怎麼辦?
那句詢問還要說出嗎?
問出後得到拒絕怎麼辦?
倘若因為去留惹師兄不開心,便是得償所願,他也無法開心。
算了…
實在不行,就接受季知遠提議,走後門要個穿梭塵世的能力!
隻要能和師兄常見面。
不能長相守,便不能長相守吧!
“師兄很喜歡他?”
“如果很喜歡,我可以陪師兄常來…”
陸程哲知道這個世界中存在一種偶像文化,如果師兄很喜歡,他也願意陪着師兄喜歡,隻要師兄肯帶着他…
每次都要帶上!
“嗯?”
縱使耳邊音樂聲震響,溫竹卿還是從這兩句話中輕易品出了酸意,以及酸意後掩藏的晦意。
心頭消失許久的揶揄升起,他故意拖長尾音道:“還行吧,我也就是一般喜歡。沒先前帶我來看比賽的人喜歡。”
之前,帶師兄來看比賽的人?
一瞬間,陸程哲想到了個人。
他知道,在這個世界,師兄是談過男朋友的。
雖然談不上多喜歡,可那人先他握過師兄的手。
這也沒什麼,隻要師兄不把對方放在心裡,他也能當對方死了。
可是師兄剛剛提起了他…
換作以前,陸程哲不會這般沉不住氣,更不會有這麼多累人的心理活動,可分離重逢,對師兄來說是閉眼睜眼,對他來說卻是真真實實的百年千年…
心髒日日活在思念中,又如何能不被“惡習”浸染…
“想什麼呢?嫉妒那個人?”
溫竹卿是很喜歡逗弄陸程哲,卻絕不忍心看人難過。
餘光剛掃到微皺眉頭,心髒便在微疼下改變了說辭,“陸程哲,你連自己分身的醋也要吃?”
手指勾起,他敲敲對方額頭,刻意輕松道:“你什麼時候這麼小氣了?”
分身?
帶師兄看比賽的,是帶着自己意識的陸哲。
一瞬豁然開朗。
一瞬尴尬難堪。
十指嵌進溫竹卿修長手掌,陸程哲輕聲道:“師兄,我就是太喜歡你了。”
“我也喜歡你。”唇邊漾起溫笑,手指撫上臉頰,“所以,不要再愁眉苦臉了。”
“我沒有愁眉苦臉,我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輕歎一口氣,“師兄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那就别說了。”
心髒随着這句話掉了下去…
懸停一瞬後,又高高升起。
“我願意的,我願意同你回去。”
“師兄!”陸程哲幾乎是喜出望外。
“怎麼如此沒自信?”映着周側不斷閃爍的五彩霓虹燈,溫竹卿微微前傾,用額頭抵住額頭,“你為我付出那麼多,我難道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
自然能做到,隻是他舍不得…“我舍不得看師兄失去,我知道在這個世界師兄一直很努力。”
“不會失去,我同你回去,不代表我就要放棄眼前一切。”
唇角漾出一抹笑意,“我找千亭,要了個後門,以後我就可以兩邊跑了。”
“陸師弟,你可願和師兄談一場白日分别,夜晚相見,閑暇時間四處約會的異球戀?”
“願意的。”抵住額頭湊近,唇瓣克制不住吻在一起,“隻要能和師兄在一起,我怎樣都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