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霧缭繞的仙山之上,青山含翠,殿宇雄峙,遠處展翅的仙鶴們時不時長鳴一聲,飛向天際。
整座逍遙宗,神聖不可侵犯。
與之相反的便是一處房間内,傳來低而柔的悶哼聲,内室書案上擺放着金蟾鎏金鼎香爐,它正燃着淡淡熏香飄向靠牆置放着的床榻之上。
簾帳映出兩個人影若隐若現。
一隻瑩潤細膩的手無力地垂在床沿,手背青筋明顯,骨感又漂亮,手腕被緊随而來的另隻手緊緊握住,又抓了回去。
身後的人陡然離開,傳來的窸窸窣窣穿衣聲,将原本滿屋子缱绻被生生打破,公冶寂無迷蒙的眸子漸漸清醒了起來,想去看他,不過身體實在沒了半分力氣。
隻能低低喚着他。
“阿,衡。”
正在穿衣的玉衡望着自己身上黏糊的不明液體陷入了深思,連公冶寂無叫他都沒聽見。施了淨身術才清爽了許多,他揀起地上地上散亂的裡衣和亵褲往身上穿。
床榻上的公冶寂無坐了起來,撐着的手都在抖。玉衡邊系衣裳邊擡眸,心底已經想好了說辭,可是看清塌上那人的臉,卻讓玉衡全身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倒不是他生得多麼醜陋,相反生得俊美,額間有白色神紋,像一輪明月,散發着冷冽,不過此刻更像蚌張開了它的軟肉。
這張臉,跟蕭凜一模一樣。
公冶寂無忍着身上的不适,下了床,腿内側淅淅瀝瀝的萎靡的一幕讓玉衡發起熱來,索性垂首不再看他。
“阿衡,你,莫要生氣,昨日師兄不該那般,若你還心中有氣……隻是師兄今日實在受不住了”
面前的男子還未從那旖旎且瘋狂的情.事中緩過來,額間的神紋閃了閃,肌膚似成熟的水蜜桃,一碰就會出許多香甜的汁液,他顫着手去碰玉衡的臉,相觸時他下意識瑟縮了下。
眸子哭的有些腫,融化成了一灘水,眼睫上還有未幹的淚,裸露的白皙肌膚幾乎慘不忍睹,看得出來昨夜多麼混亂。
哪有人被爆炒後還安慰别人的。
玉衡還是第一次見。
不過剛過來就失去了童貞,玉衡心中是真的有點氣,公冶寂無手撫着他的臉。
它的主人無奈歎息着一聲,過來吻他,像哄着一個孩子,妥協地道:“那就,再來一次?”
這是他最後的讓步了,每每雙修玉衡纏着讓盡興一些,不過公冶寂無都未能如他的願,因為少年血氣方剛非得折騰他大半日。
玉衡尚未理清記憶,哪有什麼興緻,他躲開公冶寂無的親昵,也不知道怎麼面對這個‘故人’臉的陌生人。
五百年的轉世竟然還長一個樣子。
玉衡倉皇離開了房間。
整個房間頓時隻餘一人,算算時日,蘇蘇要醒了。從未有過的不安在公冶寂無心頭生長着,從前蘇蘇未曾閉關時,與阿衡最為要好。
好到哪怕連同為一起長大的他都比不過。
十年了,他和阿衡越來越親密,甚至一起雙修。
離開房間的玉衡漫無目的沿着小道走,他急需得找個安靜地方接收一下劇情,後山之中桃樹開得漫山遍野,嫩綠的草地鋪滿了花瓣。
他腳尖一點,輕松地落在粗壯的樹杆上,躺了下來,一隻手放在後腦勺枕着,他閉着眼睛,桃花瓣緩緩落在發絲上,美得讓人挪不開眼。
意識海,玉衡暴躁地大吼:“老子真是服了,下次别給我整這死處,又是在床上醒過來。”
系統睇了他一眼:“這是雙修,不一樣。”
玉衡:“……”
敢問哪裡不一樣,隻不過一個可以增進靈力。
玉衡懶得跟它争論,接收起身體的記憶來了,他和公冶寂無、黎蘇蘇同屬一門,又是青梅竹馬,關系很好。
但黎蘇蘇跟玉衡更加要好一些。
不過蘇蘇閉關後,玉衡缺少玩伴逐漸跟這個大師兄關系日加密切,因為天賦有些平庸,他拼命地尋找能夠提升修為的東西,為此兆悠曾經與他明裡暗裡說了許多。
修行須得一步一腳印,不可操之過急,不然會有反噬的危險。
可是他不聽啊,找的更瘋了。
三人當中隻有他資質不好,兩個都是天賦異禀、骨骼驚奇之人,其他師兄弟難免會比較,有時雖無惡意,但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更何況一兩次還好,多了,人心态都崩了。
什麼靈丹靈草吃了個遍,修為慢的要死,又在藏書閣底下找到了雙修秘籍,修煉一次可以飛快增長修為,大喜之下找到了公冶寂無,結果人直接給他罵了一通。
玉衡一哭二鬧三上吊,看他不為所動,直接就要去找師弟一起修煉。
“大不了就被師父關禁閉而已,反正我就要修煉這個,大師兄若是不願,我去找别人。”他冷聲道。
公冶寂無不敢相信,“找别人?若是讓師弟師妹們知曉你如此,師父定會嚴懲你的,提升修為對你來說這般重要嗎”
記憶中的自己當時倔強地看着公冶寂無,“是,我想強大,我不想當你的陪襯,我也不想再是别人口中的廢物。”
“沒有人這樣說你。”
“他們是沒說,但他們一舉一動都說了。”
玉衡緩緩睜開眼睛,臉頰掉落了幾片桃花瓣,他輕輕拿在手裡,對着天邊的光,幾近透明的粉紅花瓣純潔又美好。
哭死,他這輩子竟然這麼努力。
玉衡默念口訣,一柄長劍劃破天空,來到了他的面前,他拿着它翻身下了樹。事到如今最應該解決的事情就是雙修。
他來到之前雙修的房間,公冶寂無早已離開,窗戶被打了開,外邊的牡丹花随風搖擺,花香沖沒了麝香味,不過房間依稀可以瞧見旖旎的春色。
玉衡将錦被都抱着放進了後院的木盆中,回身時,公冶寂無不知怎的已經站在他身後了,玉衡心髒緊縮,他皺眉,“師兄,你怎麼不出聲。”
公冶寂無:“阿衡,我”
瞳仁琥珀色的少年平靜地吸了口氣,将懷中的雙修秘籍拿了出來,他慢慢說:“師兄,之前是我不對,修煉一事不可操之過急。”
聰穎的公冶寂無如何不明白他的話,臉色怪異,“……”
當初他纏着自己雙修,結果現在又說不了。
一股悶氣悄然而至。
玉衡底氣不足地繼續說,“師兄若是想要修煉,我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