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衡。”公冶寂無驚喜,
魔氣絲絲縷縷被抽出,逐漸彙入仙髓中,滿頭是汗的公冶寂無松了口氣,收回手時,卻猛然吐出來一口血。
玉衡當即感覺自己身上的束縛解開,他悠悠轉醒,發現公冶寂無慌亂将唇角血迹拭去。
“師兄,你怎麼了。”玉衡大驚失色,拽住他的手。
公冶寂無看着他的動作,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擁住了他:“沒事,你醒了就好。”
玉衡拍了拍他的背,喉結上下滑動:“師兄,你是不是又不顧自己來救我。”
公冶寂無輕輕“嗯”了一聲。
“我自願的。”
聞言,玉衡放在他背上的手緩緩收緊,看着周遭環境,臉色微變:“師兄,蘇蘇和滄九旻呢。”
“九旻殺了岑掌門之子,被帶去了逍遙宗降魔峰,接受審判,而蘇蘇還沒醒。”
玉衡一怔,“師兄,你為什麼要先救我,你應該先救蘇蘇。”
玉衡扶額,現在拿了女主劇本,他推開公冶寂無套上衣服就往降魔峰去。
降魔峰乃是逍遙宗六峰之一,常年淹沒在茫茫雲霧中,其山巅平整如削,是一個天然的千尺高台,高台中央,矗立着一座高可參雲的銅柱。
高台周圍滿是竊竊私語。
天空中雷電交加,黑雲重重。
澹台燼緩緩蘇醒,疲倦的眼睛微微睜開,剛剛受了一通酷刑,他早已經筋疲力盡,隻見自己處于一個法陣中央,四周十大門派的掌門一同坐鎮,随着衢玄子的一聲開始,各大門派紛紛彙聚靈力,十股凝成一線,向中心流動。
澹台燼眼中流露出濃烈又複雜的情緒,靜靜地看着遠方。
葉夕霧,我報答你的恩情了。
他緩緩閉上眼睛,想起了五百年前在将軍府時的玉衡。
真想再見見他。
“等等!”
玉衡唰的飛身過去,周身靈力萦繞,甩出一張符紙出了張結界,墨發随風揚起,衣袍獵獵作響。
澹台燼恍然睜開眼睛,汗水和劇痛讓他視野模糊,他艱難地擡頭看去,一個衣訣翻飛的身影立在自己身前。
幸好讓系統那玩意兒提高了自己符咒天賦,勉強可以堅持一下,因為強行打斷陣法,此時連退數步。
衢玄子等人見狀,急忙收回手。
玉衡凝神站穩,撞上衢玄子的疑惑的眼神,暗自打氣,他來時用了障眼法,希望沒有人識破他。
岑浩然神色癫狂,再次凝起靈力:“黎蘇蘇,你要包庇妖魔?!”
岑浩然還想出手,已被谛冕擒住手臂:“殺人的是他滄九旻,不是黎蘇蘇,岑掌門,你要濫殺無辜嗎。”
玉衡正在思索待會怎麼弄走澹台燼,底下人群突然躁動起來,黎蘇蘇一身紅裙,見跟她一模一樣的女子站在高台,還有澹台燼奄奄一息躺在法陣之中,心下震驚。
玉衡和她對視,默念法決換回了自己的臉。
随後蘇蘇也上台,向着澹台燼輸出一陣紅色靈力,那靈力柔和清涼,籠罩他全身,劇痛頓減。
底下的公冶寂無擰緊了眉頭,沖玉衡說了一句口型:“下來。”
玉衡不做聲往後看了看,發現澹台燼注視着自己,“你們沒事就好……”
黎蘇蘇一言不發,轉過身去面對衆人,“各位掌門,滄九旻不是魔神。”
岑浩然表情猙獰,悲憤激動得渾身發顫:“黎蘇蘇!玉衡!滄九旻真身已确驗無疑,念你們年幼無知,我便告訴你們,他是魔,還能操縱屠神弩,即便現在他不是魔神,将來也會堕為魔神!魍之主,以你所看,我說得是也不是。”
他看向谛冕,谛冕面色肅然,看着蘇蘇。
“蘇蘇,過來吧。岑掌門說得不錯。”
高台上寂靜無聲,隻有呼呼風聲。
黎蘇蘇深深吸了口氣,側眸對上玉衡的視線,然後看向衆人,下定決心一般開口:“滄九旻本名澹台燼,是五百年前景國的君王。他的确曾是魔胎,也是魔神選定的邪骨之主,但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成為魔神了。”
衆人嘩然。
“蘇蘇。”
“葉夕霧”
兩人齊聲道,卻被黎蘇蘇一個眼神制止。
衢玄子不解:“蘇蘇,阿衡,你們……”
岑浩然冷然:“小丫頭好大的口氣,你怎敢在我等面前如此斷言!”
一直沉默看着的公冶寂無開口:“諸位今日在此,難道為的不是求一個真相嗎,聽她一言又如何!”
黎蘇蘇閉了閉眼睛,緩緩開口:“因為,五百年前,我便親手抽去了他的邪骨。”
衆人一片驚愕的呼聲。
隻見黎蘇蘇緩步走到衆掌門面前,單膝跪下:“各位掌門,蘇蘇知道空口無憑,不能取信于人。聽聞赤霄宗有一件法器,名為昭心玉簡,可以抽出一個人所藏的回憶,作不得僞。蘇蘇懇請真人以此法器,鑒别我所言真假。”
玉衡聞言驚慌,就要往她那兒走,卻被公冶寂無拽住手腕,眼裡帶着一絲不滿,似乎是在責怪他擅自行動。
公冶寂無大聲喝道:“不可!”
葉封雪疑惑:“為什麼。”
月扶崖也問:“公冶師叔,為何不可?”
“昭心玉簡是以受術者自身血液為線引,方能追溯心緒,描繪記憶。若修為不夠,便會在施術過程中因失血過多,暴斃身亡。”
月扶崖驚呼。
“小師叔!你身上還帶着傷,快回來,我們再想想别的辦法!”
玉衡抿唇,“黎蘇蘇就是頭牛,做下的決定沒人拉的回來。”
旁邊的葉封雪煞有其事地點頭,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她真的好愛他,以前我還以為她喜歡祖師你呢,這樣看來,我就知道你跟夫人才是天道認定的一對。”
玉衡緘默,欲言又止。
所有人都在關心魔神,怎麼就他倆在這閑聊。
他就算了,作為接受過良好教育的新青年,視生命如糞土,呸
怎麼這家夥也是看起來毫不在意。
“你不怕嗎,魔神出來整個世界完蛋。”玉衡終于忍不住說。
葉封雪臉色未變,鄭重地點頭:“怕,不過我師父經常跟我們說,閻王要我三更死,我就活不到五更。”
玉衡:“我的沉默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