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
宋焰扯着嗓子罵:“我操你媽”他從來沒見過這麼無恥的人,後槽牙都咬碎了。
他撸起袖子就要沖上來,幸好旁邊的人制住了他,玉衡躲在孟宴臣後面,眼神跟受驚的小鹿一眼:“他要打我。”
消防站的其他人都不約而同看着宋焰,一個楚楚可憐的漂亮男孩,一個他們知道混混的不行且暴躁的站長,有次出任務,還對陌生女生吹口哨,保不齊看這個男生這麼好看就冒犯到别人了,他們心裡的天平不由自主傾斜。
國字臉男人想起剛才自己對他那麼兇,愧疚地跟玉衡說:“對不起,我剛才——”
宋焰推開扶着他的男人,這群人竟然不相信他,他怒斥着:“你們這群人腦子能動一動嗎?!回去加訓!”
其他人一下子蔫了。
玉衡咦了一聲:“好歹毒的人,在自己能力範圍内,最大程度為難别人。”
楊馳一行人臉色變了變。
宋焰忍無可忍,讓楊馳他們去消防車裡等着自己,他指着玉衡:“你再胡說八道試試!别以為我拿你沒辦法了,你家裡有錢有什麼了不起的,為虎作伥!”
玉衡面帶微笑,擡起手時,對面的宋焰眼疾手快鉗住了他的手,玉衡右腿前猛地踢宋焰的裆部:“屁股大心眼小。”
宋焰瞬間蹲在地上捂着裆部,渾身冒冷汗,疼的痛不欲生,他怒罵:“我操”
“我們走吧,看到這個人有點惡心。”玉衡抓着孟宴臣的手進醫院去,走了很遠後,玉衡才收起自己的剛才的樣子,跟變戲法似的,看得孟宴臣忍不住笑。
“誰教你的。”
這麼伶牙俐齒。
“天生的。”玉衡略驕傲地說:“有我在,他不能欺負你。”
孟宴臣一陣愉悅,看着那雙清澈的眼睛裡盛滿自己倒影,他忍不住地開口:“今晚去吃夜宵怎麼樣。”
自從上次那窗戶紙捅破以後,這是他第一次主動邀請。玉衡看關系慢慢升溫,沒有之前那麼僵硬也開心起來,把他喜歡自己的事抛之腦後,哪有人喜歡同性這麼快的,肯定是孟宴臣被許沁傷害了,自己陪在他身邊才會有移情的錯覺。
不過他出國幾年,肖亦骁陪着他,他怎麼不喜歡他。
他決定好好開導孟宴臣。
“好呀,去小孩哥那裡吧。”玉衡說道,他還是蠻喜歡那裡的,很正宗,另外會想起孟宴臣被辣哭的樣子,有一點可愛。
他無意一瞥,發現孟宴臣帶着淡淡笑意。
“你在笑什麼。”
“沒什麼。”
“再笑我就扒了你一層皮。”玉衡不客氣地說。
孟宴臣:“……”
“别老學垃圾說話。”
玉衡反骨來了,做了個鬼臉,“就學。”
……
晚上跟孟宴臣吃宵夜的時候,沈甯女士一個電話打了過來,說是給他介紹相親對象。這給玉衡整無語了,安分了幾個星期,又開始張羅了。
第二天,他開車回去,沈甯坐在沙發上,玉衡都沒喝一口水,沈甯優雅地拿出一打照片放在茶幾上,“你看看,小衡,有沒有和你眼緣的,媽媽給你找機會約出來吃飯。”
玉衡拿着照片,一個個青春靓麗的女生,他翻看了幾張,表示沒興趣:“媽媽,上次那個女生挺好的。”
“方姣嗎。”沈甯笑得合不攏嘴:“媽媽也挺喜歡她的,知書達理,而且她也喜歡音樂,你們可以試着談戀愛。”
“知道啦。”
他無端想起孟宴臣來,甩了甩頭,沈甯又說:“今個兒你哥哥也回來。”
“爸爸呢。”
“他在書房練字呢。”
玉衡想着好不容易一家四口整整齊齊,他去廚房搗鼓一下,做個甜點試試。
沈甯去樓上喝茶了,大概過來一個小時,她下來看看玉衡的戰果。
玉衡的雙手粘的都張不開,玩的起勁,場面過于埋汰。
他右手臂還有一小塊碎餅幹念着,怎麼都弄不下來,轉頭發現外面的沈甯,笑道:“媽媽,你過來幫我一下。”
看着像粘鼠闆的東西,沈甯看着玉衡的臉還是沒說什麼,從小到大但凡他做了什麼調皮搗蛋的事情,隻要沖你笑笑,頓時氣就消了。她安慰自己,說不定味道還不錯呢。
她戴上手套,那小塊餅幹很緊,她扒了下沒弄下來,最後一使力,就聽見玉衡倒吸了口涼氣。
他看着沈甯手上的東西,痛苦面具出來了。
“媽媽,你給我汗毛粘走了。”
沈甯:……
這雪花酥有這麼大威力,沈甯屬實沒想到。
等玉簡回來,他給每個人都發了一塊,特地留了兩塊給姜揚和孟宴臣。
“好吃嗎。”玉衡雙手撐着臉,看着三個人。
玉彥川喝了幾口水,這簡直甜的發齁,不僅如此,黏在牙齒上弄都弄不出來,可看着玉衡期待的樣子,他和妻子和大兒子同時誇贊:“不錯,很好吃。”
玉衡得到滿意的答案,樂開了花:“那我下次多做點。”
其他三個人:。
飯後玉簡和老爸在衛生間剔牙,搞半天還沒弄出來,跟整了膠水似的。
玉簡:“爸,你舅寵着他爸。”
玉彥川:“你吃的時候不是最積極的嗎。”
廚房裡玉衡正在打包那幾塊,玉簡出來,掃了淩亂的桌面幾眼,“小衡,剩下的留給我。”
玉衡以為他還想吃,撸着袖子準備再弄:“哥,這是不要的,你還想吃嗎,我給你做。”
“不是,拿公司粘耗子去。”
玉衡:此時無聲勝有聲。
“是我做的不好吃嗎。”
玉簡趕緊搖頭:“好吃,媽媽不是說嗎,要想抓住一個女人的心,就要粘住一個女人的胃。”
“……媽媽不是這麼說的。”
跟方姣的見面的時候,玉衡特地被沈甯打扮了下,穿上了那套定制的西裝,還抹了發蠟,沈甯掂着腳給他整理領帶,看着高大的男人,眼裡感慨萬分,當年生下來的娃娃兩隻手就能抱的起來,現在長成了大夥子,還要談戀愛了。
他們見面的地方是一個西餐廳,方姣穿着粉色的裙子,臉上是得體的笑。落座後,玉衡紳士地問她的喜好,知道她不喜辣,點的菜品沒有放辣椒的。
“哥,你看什麼呢。”許沁發現孟宴臣一直看着餐廳的位置,她看去,是玉衡和一個陌生女人。
是……相親對象嗎。
許沁想道,口袋的鈴聲響了,是宋焰的,她連忙跟孟宴臣說醫院還有事,滿臉幸福的離開了。
甚至孟宴臣沒有回她都沒在意。
透明玻璃牆後,眉眼彎彎的男人正給女生夾菜,孟宴臣忽然覺得朦朦胧胧看不真切,本該十分溫馨的畫面,卻讓他心中溢滿恐慌,比當初知道許沁喜歡宋焰更讓他不知所措。
他近乎失控地沖了上去,連措辭都沒想好,隻是垂眼向那個女生道歉,一把拉走了玉衡。
“一定要喜歡她嗎。”孟宴臣看着他。
“你喝酒了,是為了許沁嗎?”
孟宴臣隻是沉默,月光下他更加單薄,眼睛彌漫出薄薄的水汽。他終于擡起眼,看着對面男人關切的眼神,這個伴随他近三十年的影子,是蝴蝶的栖息地,也是他從未正視過的欲望。
他攥住了男人的手腕,聲音加重了不是一星半點:“你能不結婚嗎。”
玉衡:“我沒結婚,隻是過來吃頓飯。”
舒服的一縷風吹到臉頰,融融月光落在身上,玉衡看着失控的孟宴臣,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生根發芽。
孟宴臣強自咽下淚水平複心緒,聲線卻如青蘋果汁似的又酸又擰巴。
“你喜歡她嗎,僅僅跟你見了幾面,那我為什麼不可以……”
*
這位先生,你懷孕了。
夜色靜寂,玉衡摸着床頭櫃的手機,額頭上都是汗,現在是淩晨五點。
穿白大褂帶着詭異笑容的醫生說的話,久久盤旋在他腦子裡,懷孕還不是最可怕的,孩子竟然還是孟宴臣的。他打開燈,坐在床上平息了很久。
他起身去拉開窗簾,外面霧蒙蒙一片,一定是自己最近太關注孟宴臣了,才會做這麼離譜的夢境。
涼風刺激的手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黏糊糊的汗扒在身上很難受。他去洗了個澡,整個人渾渾噩噩,他捏了捏自己的肩膀,空蕩的房間安靜的不可思議。“啪!”窗台擺放着的小花盆被風吹了下來,吓得玉衡一哆嗦。
該不會撞鬼了吧,這不是個正常的都市嗎。
他把毛毯裹到頭上,瑟瑟發抖挪到沙發上,該不會是上次吃的那條魚來報仇了吧。
玉衡欲哭無淚,他龜速走到床上,摸到手機,給‘姜揚’打了個電話。
“喂?”那頭聲音奇怪的低沉,玉衡沒注意,委屈地說:“我想你,你過來陪我吧。”
那邊說了個好,就挂斷了,玉衡還在自顧自說:“爸要被鬼吓死了,我們上次吃的魚來找我們複仇了。”
孟宴臣幾乎是用了最快速度趕了過去,按下門鈴,門被打開的瞬間,他被人緊緊抱在懷裡,孟宴臣下意識撫上他的後背,很舒服的沐浴露香氣竄進胸腔,腰間的雙手收緊了些,舍不得放開。
玉衡鼻翼間的微冷沉香味讓他一下就聞出了主人,隻有孟宴臣身上有。
他才意識到,他可能打錯電話了。
這下再抱也不合适,松開也不合适了。
說實話他不想松開,孟宴臣懷抱有安全感。
孟宴臣手移到他的後腦勺,一下比一下輕柔,他也不急着說話。
走廊的冷風一陣陣,他下巴碰到玉衡的耳垂,很涼,這下他主動松開了孟宴臣,“外面很冷吧。”他扯住他的手臂把人拉進了房子。
“還好。”
孟宴臣脫下外套,主動坐在了沙發上,玉衡轉身去廚房打開冰箱,裡面都剩一些速食了,還有幾罐熱辣小正太。
明天去逛超市。
熱了一罐給他拿過去,沙發上的孟宴臣已經挽着袖子,拿着打掃工具清理那個掉下來的花盆,他來的時候穿了身大衣,應該是放在門口玄關處了,此時隻穿了黑色襯衫和西褲,身材比例出奇的好。
他好像第一次這麼直觀的欣賞孟宴臣。
想想,他的優點數不勝數,數十年的陪伴和尊重,無論作為商人還是感情方面,他絕對是值得喜歡和托付。
玉衡盯着他看,看他忙活完走到跟前,突然問他:“你會喜歡肖亦骁嗎。”
就像原本喜歡許沁一樣,到時候又喜歡上肖亦骁。
那麼讓人意外。
導緻玉衡實在無法說服自己他喜歡自己。可相處多年,他知道孟宴臣不是濫情的。
種種迹象和行動又表明他的心意,玉衡很糾結,怕自己要是心軟了把心給他一點,又受到傷害。他會權衡利弊,有點喜歡上翟淼,知道沒有結果,他毫不猶豫地選擇讓自己死心。
孟宴臣對他的話意外,否認道:“不會,我不喜歡男人。”
先不說肖亦骁不喜歡男人,就算喜歡,孟宴臣也不會跟他有結果,他們隻适合做朋友。
玉衡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
“你是說我不是男人嗎。”
孟宴臣在心裡歎了口氣,“你要聽嗎。”
他從小被父母教導克己複禮,即使再濃烈的感情也被他硬生生壓制在心底深處,不敢流露。經過許沁和宋焰的事情後,他越發不安,今天撞見的那一幕也足夠擊潰他,他意識到如果自己還像當初一樣,玉衡也會和沁沁一樣,離開他。
玉衡微微點頭,心裡盤算着要是待會兒的話難聽,他就把孟宴臣打一頓。
孟宴臣又問:“我要是說了,不能跟我生氣好嗎……也不能像之前疏遠我,行嗎?”
玉衡越聽越不對勁,難不成這家夥要吐出心聲,想罵他是個娘炮嗎?
玉衡催促:“你趕緊說。”
孟宴臣看着他的眼睛,“你是我喜歡的人。”
玉衡手上的熱辣小正太一個沒拿穩掉在地上,發出哐當的聲音。
這是他第一次表明自己的心意。
玉衡心髒狂跳,也不知道怎麼反應,彎下腰去撿,指尖觸到罐子的時候,手背覆上了一隻手。
和孟宴臣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