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到有些眩暈時,宮子羽來敲門了,他眼皮都是腫的,潤潤地看着他。玉衡和他對案而坐,明明這個年紀并不大的孩子失去了母親,卻還得來安慰他。
玉衡都覺得很荒謬,他灌了幾杯酒,不說話。
“哥哥,阿雲說,對姨娘來說,死,是懲罰,也是一種解脫……”他說不下去,眼淚珠子掉線了的落。
玉衡問,“你在安慰我嗎?為什麼?”
宮子羽的頭漸漸低了下去,他抹去眼淚,認真地擡頭,“我不想,看着哥哥難過。”
玉衡突然不知道說什麼了,喃喃,“你,看起來比我更難過。”
宮子羽主動握着他的手,身體挪近玉衡,再次嚎啕大哭起來。玉衡撫摸着他的頭,任他哭停了才說,“怎麼還跟個小姑娘一樣。”
“我不是小姑娘。”
“有些小姑娘都不愛哭。”
“我……”宮子羽無法反駁,悶悶地握着他的手,“哥哥。”
整理好心情,玉衡詢問起他接下來的打算,宮門這麼多無鋒刺客,如今和角宮又不對付,外有強敵還内讧。作為執刃他得成長起來了。
手被握着在出汗,玉衡不自在地抽了出來。兩個大男人黏黏糊糊的真是讓人雞皮疙瘩起來了,也不知道宮子羽學誰的。
“宮尚角其實并沒有你想的那樣冷酷無情。”他寵愛宮遠徵不假,對待宮子羽也并沒有那麼惡劣。
宮尚角是個沉悶性子,做什麼事情也總是不說。他為難宮子羽,這一點在玉衡看來合情合理,一來宮子羽确實太過弱了,二來可以激發他的潛力。
宮子羽正是反感他不行,聽見他的名字,整張臉看起來都是嚴肅還有氣憤。
真是傻白甜。玉衡也沒再說,等宮子羽再長大些就懂了宮尚角的良苦用心。
宮子羽倒了幾杯酒喝了起來,酒辛辣刺激,入口後瞬間沖到腦子裡,他的臉是毋容置疑的,眉眼多情,看人時總是溫溫柔柔的,唇上透出自然的紅潤,被他抿啊抿,害羞的看向别處。
因為下唇比上唇厚,導緻正常他不笑時又像在生氣,翹着嘴巴,看着就像一條又白又委屈的……狗。
玉衡被自己的想法惹得悶笑,腦子裡此時無比清楚,他半撐着頭,眼前重影得很,宮子羽的動作在他眼裡放的很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精的原因,他覺得對此時的宮子羽多了一絲無法言說的感情。
很複雜,其中有不齒還有憐惜,對自己的不齒,他并不喜歡宮子羽,卻因為那張酷似她的臉産生了動容。
宮子羽不敢看他,喝醉了的男人再沒有淡漠,反而有些深情和茫然。
“哥哥。”他喚他很輕,好像怕驚擾到對方。
玉衡沒聽清楚,但還是下意識嗯了一下,然後專注地看着他。宮子羽臉越來越紅,最後脖子上都是绯紅一片,他受不了似的側過臉,讓自己得以喘口氣。
“哥哥,你看我……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他猶豫了一下,吐出一口氣。房間裡沒有開窗,案台上燃着的熏香到了底,他們面前的酒壺被溫着,散發着醉人的氣息。
宮子羽隻喝了幾杯,按理說他從前流連于花樓,飲的酒也不算少的。他不應該頭暈乎乎的,可事實上他現在頭重腳輕,臉上的熱怎麼也降不下來,燒到了他的心裡。
他控制着呼吸,壓抑着自己的心跳聲,他靜靜等着玉衡的回答,甚至放在案桌下的手都緊了一緊。
宮子羽等了好久,他終于忍不住看去,玉衡正閉着眼睛呼吸平穩順暢。他睡着了,宮子羽笑笑,他又為自己剛才的胡思亂想感到尴尬。
他拿來大氅為玉衡披上,自己則坐在他身側,眼神貪婪地在他五官上臨摹。宮子羽現在才發現玉衡既陌生又熟悉,他屏息往前探,那張好看的臉放大後更加驚人。
他的皮膚很清透,比新娘們還要白皙,透着健康的紅潤。宮子羽喜歡美好的東西,不論裝飾還是人。
宮子羽再也沒挪開眼,看了很久,他才用食指從玉衡眉間慢慢往下滑,眉上有一顆痣,長長的睫毛,不笑時眼台也微微顯現出。
再是唇,上面還有酒的水光。
宮子羽眼角狠狠一跳,他微微閉着眼睛,呼吸中的酒味越來越濃,對方呼出的氣息熱的他耳朵快要滴血了。
他隻要再靠近一點。
一點。
可他真的能嗎?在距離幾厘米時,宮子羽忽然驚醒過來,他渾身施了定身術一般不能動彈。
舔着唇,漿糊的腦袋沒想出什麼。他真的快忍不住了,他很想親親,宮子羽呓語着,“哥哥,我要”
後面的話他在嘴裡咀嚼着,随後,他低頭吻了他,腦袋裡爆發出了很多煙花。
濕潤的唇瓣貼着,他不敢動,熱乎乎的,帶着淡淡的清新又迷人的甜甜的味道,真是太美妙了。
半夜迷迷糊糊回到自己寝殿的宮子羽睜着眼睛看着天花闆,他雙手抓着胸前的被子陷入了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