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為衫順利解毒後，他們一齊與宮遠徵來到了執刃廳。氣色甚好的雲為衫看着并沒有哪裡受傷的痕迹，宮尚角和宮遠徵十分疑惑，精明的宮尚角直接道要檢查她的後背。

畢竟毒可以解，但是傷口并不會一下愈合。

她是執刃未婚妻，又是女子，自然得回避衆人，霧姬主動要求去檢查，上官淺一同跟着。

玉衡隐隐約約感覺不對勁，霧姬是無鋒的人，按理說如果雲為衫是刺客，那她們應該相互包庇。

很快，她們就出來了，霧姬說雲為衫肩上确有傷口。

宮子羽對這個變故措手不及，他求助的看向玉衡，得到了對方一個安慰的眼神。瞬間一顆掉在半空的心就落了下來。

宮子羽決定劫地牢，玉衡從始至終沒有說半句話，不反對也沒有支持。這是大麻煩，他不打算惹，結果雪重子和雪公子也打算幫助宮子羽。

宮子羽笑得真心，他想抓玉衡的袖子，臨了又縮了回去，“哥哥，你跟我們一起救阿雲吧，好不好？”

他總是擺出讓人拒絕不了的樣子，帶着笑意看着你，明明是男人，他的眉眼和五官精緻得很，看久了還覺得嬌俏……畏寒整日穿着毛茸茸的大氅，真是嬌氣的小公主。

玉衡心硬如鐵，他拒絕，“你們這麼多人，夠了。”

宮子羽十分失落，哥哥一定是因為不想跟宮尚角他們兄弟倆撕破臉皮。不過沒關系，他給自己打氣，等救出阿雲，他就去後山通過第三關試煉，到時他是名正言順的執刃。

他就把哥哥留在羽宮。

*

他們用了宮紫商研究出的炸藥救出了雲為衫。聽着那爆破的聲音，玉衡不知道在想什麼，黎明漸漸出現，白光柔潤卻無比刺眼。

最後一關是鑄劍。長老們批準了金繁跟着宮子羽進祠堂。

“玉衡哥哥！不好了，霧姬夫人被襲擊了。”宮紫商手下帶着一群侍衛，她大老遠朝着玉衡招手。

幾人趕了過去，沒發現霧姬，結果發現了被囚禁于祠堂的少主宮喚羽。他内力全無，醒來後直接指控霧姬是無名。

長老們自然不能讓她活着了。

玉衡走近她的庭院，門外那兒站着一個黃玉侍衛，還有幾個綠玉侍衛。

裡有面宮子羽的聲音哽咽，“人非草木，您用心待過我，您的好，我會念一輩子。可您也害死了我的父親，傷害了我的兄長，他們都是我至親之人，叫我怎麼去原諒您啊……姨娘……”

他頓了下，又輕輕地叫了聲，“娘……”

玉衡站在門口，宮子羽麻木地走了出來，他臉上還有未幹涸的淚痕，“哥哥……”

他呆呆停在原地，又上前，大顆的眼淚落在下巴處，一把抱住了玉衡。玉衡和金繁交換了眼色，帶着宮子羽回了羽宮。

沒了外人，他才像孩子一樣哭了起來。

孩童時，母親不曾給他過寵愛，他一度認為她厭惡他，幸而霧姬寬慰他，慈愛的女人拿着冰糖葫蘆，撫摸着他的頭。

他吃着冰糖葫蘆，和姨娘總是有說不完的話。

記憶慢慢清晰地浮現，宮子羽坐在羽宮前的石階上，他拿着一根樹枝扒拉着地闆。霧姬緩緩拿着花籃過來，她問他，“子羽，怎麼了。”

宮子羽别過臉不看她，聲調哭腔，“我讨厭玉衡，我再也不想看見他了，他……他隻知道去角宮。”

“子羽，你聽姨娘說。”她的聲音好像有魔力，能讓一切都平靜下來。

在這宮門裡，隻有姨娘最疼他了，哄他睡覺，給他做冰糖葫蘆。

宮子羽想起往事，哭的不能自已。眼淚打濕了玉衡的肩頭，玉衡幾次欲伸手拍他的背都放了下來，最後摸了摸他的後腦勺。

“小羽。”

宮子羽突然哽住了，他顫顫巍巍從他懷裡出來，“哥哥，你叫我什麼。”

“小羽。”

宮子羽又撲到了他懷裡。

*

玉衡沒想到無鋒竟然會對霧姬下手，她的武功可以說在很多人之上。

隻有宮紫商才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

他打開門去往商宮。宮紫商正坐在淩亂工具旁邊哭泣，旁邊是金繁，她靠在他的肩膀上。遠遠的看着很般配，無數的念頭在腦子裡閃過，他收回了腳，轉身離開，準備明天再來。

今晚的月亮沒有出現，天空都下起了小雨。玉衡拿了幾壺酒回去了。

透明的酒水裡映出男人悲痛的面容，一隻手慢慢将它倒在了地上。霧姬如今也死了，故人都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