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知怎麼你在旁邊我就學不會了,先生”
“先生,我餓了……”
“先生……”
謝危太陽穴突突地跳,門外的姜雪甯直接憋到快内傷。裡面的好歹是皇子殿下,她就不信謝居安能對待她一樣對待他。他闆着臉,把戒尺拿了出來,然後警告地看了玉衡一眼。
他臉色有些難看,沒學一會兒,玉衡就止不住地叫他,說的是無關緊要的話,不停找借口和撒嬌。
玉衡看這辦法行不通,嘴一抿就往窗口看,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先生……我,我想珍兒。”
謝危剛硬起來的心又軟了,他放下戒尺,走到身旁輕聲一歎,“若是今日會了,殿下就可離開,可好?”
玉衡變臉似的,笑得格外甜蜜,“先生,你真好。”
謝危偏過頭,躲開他的視線。
玉衡重新彈了一段,謝危皺眉,死死盯着他的手,繞到後方略略傾身,手覆在他手上,“還是不對,按弦太緊。”
玉衡任他調整手勢,心思也沒在這上面,反而打量謝危來,眼眸深邃,輪廓冷硬,鼻上痣點睛之筆。
玉衡靠近他耳廓,小聲地說,“先生,阿容想跟你說一件事。”
謝危身體頓住,“嗯。”
“先生,今日天氣真好。”軟軟的氣音帶着笑,因為控制不住輕重,有時唇會碰到他的耳骨,謝危感到一陣渴意,他吞着口津。
天空烏雲堆積,幾縷秋風把院中桂花送了進來。謝危沉下了臉,耳旁的再度傳來聲音, “先生,我還有話要告訴你。”
謝危似笑非笑,已經快氣極,“嗯。”
目無尊長,待會兒看他怎麼罰!
“先生,我喜歡你。”
窗外桂花香濃烈。
褚靈珍在門口等候了好久,她旁邊的姜雪甯表情沉重,不過一句試探之語,兩人便知了對方底細。褚靈珍坦言此生也隻想護着小殿下,姜雪甯思緒飛轉,前世一切仿佛夢境。
玉衡走出來時,可憐巴巴地撲到了褚靈珍的懷裡,他想啜泣,回頭看了看謝危又止住了。手心被戒尺拍出了些紅痕。
姜雪甯進去沒多久,走了不遠的玉衡就聽見沉悶一聲響,他掙脫褚靈珍的手,不顧她的叫喊沖了進去,“先生!”
原來是剛才琴倒了。
窗台上的小貓雪白,它嗷嗚叫着跳來跳去,身為女子的姜雪甯被吸引過去,把它抱在了懷裡,身後的謝危踉跄往後退,臉上一片慘白。
玉衡疾步過去把他緊緊抱住,手一下一下給他順着後背,學着以前褚靈珍哄自己時,有模有樣得很,“先生别怕,阿容保護先生,先生别怕,阿容在呢。”
緊跟而來的褚靈珍趕緊抱走了姜雪甯手上的貓。兒時野貓饑腸辘辘地望着自己,那雙眼在雪中仿佛發着光。謝危整個人都成僵硬狀态,直到被人抱住,這個擁抱很緊,他都能嗅到對方發香。
“先生,阿容會陪着先生,會保護先生。”他笨拙又小心安撫着謝危,突然,他感到一緊,發抖的謝危用力地回抱。
他甚至感到一個軟軟的東西劃過他的脖子。
很快,謝危就松開他了,神情仿佛變了個人,眼神中的複雜讓玉衡有些畏懼,但還是強自忍着,用袖子擦他發汗的額間,“阿容一直在先生身邊,保護先生。”
姜雪甯被他盯了瞬,心慌得很,下一秒,就聽見謝危冷聲大喝她,“誰給你的膽子!”
姜雪甯緊張,“我……”
“我叫你來,是為學琴,不是哄你玩樂的!滾回去,若是明日再彈不好,往後都不必再來了!”
姜雪甯被吓到直接跑離了文昭閣,這下讓玉衡更加手足無措了,他不停張望門口,在謝危看他時又露出無辜的笑,手指撚住袖子摩擦掩慌亂。
“先生,你還好嗎?”
他在怕他。謝危呼吸平緩後,耐心地問他,“怎麼會回來?”
他聰明如此,又怎麼會猜不出動機。
謝危此時很想聽他親口說出來。
“我怕先生受傷。”玉衡被他溫柔的聲音迷惑,手指松開,走到他面前,輕輕抱着他,“先生,我不怕它,以後阿容會保護你。”
謝危慢慢呼出一口氣,“嗯。”
他推開玉衡,剛要訓斥,就見對方拉了下他的袖子,試圖引起他的注意,“我是不是很乖啊,很聽先生的話,先生會嘉獎阿容嗎?”
*
“今日先生誇我呢。”
天上明月微亮,玉衡打了個噴嚏,聽荷給他添了件衣裳,打斷了他的話,無奈地說,“我的小殿下,您已經說過很多遍啦,奴婢都會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