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玉衡走到院子的秋千旁，坐在踏闆上，他兩手握着側邊的繩索，自顧自玩了起來。

“殿下，現在天兒涼了。”看他玩得不亦樂乎，聽荷老老實實候在旁邊，提醒他，雖然她知道他一定把她的話當耳旁風。

玩了沒一會，玉衡想起什麼，跑向文昭閣。小徑上聽荷滿頭問号，她問，“殿下，咱們來這兒做什麼。”

“我今日說過的，我要保護先生。”

“……”聽荷哦了一聲，又笑了下。

玉衡洋洋得意，“我是不是很勇敢呀。”

“是是是，殿下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人了，他不僅聰明還善良。”

玉衡樂開了花兒，他抱住她，“聽荷，你真好，你也是世界上最好的聽荷。”

她掃了掃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圓臉帶着打趣的笑，“殿下，好了，咱們走吧。文昭閣就在前方，殿下去吧。”

她總覺得謝先生看人時總會背後一涼。

走了幾小步，他就見到了一個女子的身影。她落寞又低落的樣子好像有什麼煩心事，姜雪甯歎着氣，出身高門卻肯委身寒門，雪中送炭從不落井下石，既不勢利，且還重諾，張遮，你眼中的姚惜，怎麼看都是極好的姑娘吧。你……會答應這門親事嗎？

玉衡走近她，有些好奇打量她，“你怎麼會在這兒啊。”

姜雪甯行了行禮，“殿下，我隻是來散散心。”

“你不高興了嗎？”

姜雪甯搖着頭，勉強笑了下，“殿下，我沒事，倒是殿下，怎的來這兒了？不是下堂許久了嗎？”

月光冰冰涼涼，姜雪甯看見了男子眼眸中的赤誠，她仰起頭，目光久久停留在他的臉上，這個她上一世未曾注意到的人，甚至曾經輕看過。

他說，“我說過要保護先生。”

謝居安。姜雪甯心底蔑笑，她實在想不明白那個脾性差得要命，整天威脅别人的謝居安有什麼可讨人喜歡的。

眼前的殿下就很喜歡。

她問，“殿下怎麼那麼喜歡先生？”

玉衡想了想，“因為先生生得好看，他對阿容很好。”

姜雪甯這下有些無言以對，他謝居安在世人面前就是個聖人，皮囊也是，憑這個确實能蠱惑人心。她吓唬少年，“不不不，謝先生他可不是好人。”

“……”玉衡癟嘴，“為什麼。”

姜雪甯眯着眼睛，“小心啊，他到時候把你吃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玉衡有些生氣，“不可以說先生壞話，不然要你好看。”

這時微弱貓聲叫了叫，兩人循聲而去，發現了那天的小貓正在花盆那兒吃着一條小魚。玉衡一笑，他蹲下摸着它的頭，“小貓。”

姜雪甯也逗弄它，“你也喜歡它？”

玉衡收回手，義正辭嚴地搖頭拒絕，“喜歡啊，不過先生害怕，阿容就不喜歡它了，因為我要保護先生。”

姜雪甯噗嗤笑出聲，玉衡瞪她，“你笑什麼！”

姜雪甯擺手，“沒有沒有。”

小貓順着牆根爬到前面，兩人追了上去，沒曾想卻聽見了謝危的聲音。玉衡眼睛亮亮的，姜雪甯剛想捂住他的嘴，他卻更快，大聲地叫：“先生，是你嗎？我是阿容。”

姜雪甯臉上的表情五顔六色，難看至極，她趕緊往後走，被謝居安發現她又得被訓一頓了。她好意轉頭，提醒玉衡，“殿下快走，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不說他倆偷偷摸摸跑到文昭閣，就說現在謝居安肯定在跟别人密謀什麼，被發現了難保他不會殺人滅口。

玉衡左看右看，那邊謝危也沒有回答，莫名有股殺意，玉衡瑟縮着跟上了姜雪甯，他抓着她的手腕，“你，你等等我，我害怕。”

“你不是喜歡先生嗎？快去。”

玉衡回頭都不敢，連連搖頭，“不要。”

姜雪甯：“……”

她屏住呼吸往後看，謝危的臉冷若冰霜，他袖中握着匕首，那寒光閃了下她的眼睛。她全身都抖了下，緊張地叫他，“先……先生。”

玉衡眼中恐懼消失，他飛快轉身，果然看見謝危站在遠處，身姿挺拔高挑，面容微冷，他心底頓時安全感十足，“先生，你真的在這兒啊，阿容好想你。”

真是變臉變得快，姜雪甯想。

謝危面不改色，他不着痕迹把袖中匕首收起，少年已經到了他面前，光亮而透無瑕的臉頰湊近，謝危垂眼聚集到那張微紅的唇上，一張一合的秀色可餐。

“天色晚了，會有危險，阿容是來送先生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