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沒有傷害你？”

卓翼宸問他，灰藍色的瞳孔很美，不像是人類，他臉有些嬰兒肥，眉毛總是皺着，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

少年搖頭，他才放心了稍許，讓他先離開這裡。玉衡回頭，趙遠舟咧開嘴朝他笑，應該能夠搞定，他可是最厲害的猴子。

趙遠舟看他傻傻的點頭，莫名猜出他在想什麼，肯定是覺得别人都傷害不了他。

玉衡的表情實在太明顯了，高興、難過，幾乎喜形于色。

卓翼宸走進牢裡，冷冰冰地看他，“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你個妖物連男人都不放過，”

玉衡才多大，這個老妖怪多大，簡直老牛吃嫩草，還是男人，卓翼宸膈應得握緊拳頭，胸膛起伏，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離譜的妖。

趙遠舟很想反駁，脖頸處被“咬”過的地方好像着火，熟悉又陌生的吮吸感重現，他手下意識攥住自己的袖子，突然就啞火了。

“龌龊。”

卓翼宸臉上藍了又綠，“變态。”

趙遠舟有話說不出，“我……”

好吧，人看這種行為的确挺變态。

他趕緊轉移話題，“你來找我不是有話嗎？”

卓翼宸一驚：“你知道我要來？”

“我知道你放不下。”

“我放不下你的命，你身上背負着無數條人命，你死不足惜。”他冷哼。

“所以你一定會來。因為你想要知道雲光劍真正的用法，隻有這樣，才可以殺死我。”

他猜對了，卓翼宸臉色不自然。

“我可以告訴你。”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卓翼宸立刻道：“但你有條件。”

“對。”

走出地牢的玉衡開始閑逛，不知不覺走到藏卷館裡，他扶着門，探頭腦袋去看，是白天那個女人，坐在案邊書寫什麼，周圍密密麻麻都是木櫃。

她眼睛紅了，他看見，她在哭。

玉衡好像有點明白趙遠舟為什麼送她花，她哭起來長得是楚楚可憐，讓人心疼。

他想到一個好主意

玉衡從懷裡拿出手帕，邁步走近，“你哭啦？你怎麼了，是不是有男人欺負你，我可以給你報仇，”

他已經自動腦補他被負心漢渣男騙得日日流淚的場景，一時十分憐惜，坐在她旁邊，“你不要哭，這個世界上有好多好男人的。”

她用手背擦拭臉頰，側頭看他。

玉衡抿嘴笑。

“你的男人長得好看嗎？”

文潇沉默，他在想什麼？他在說什麼。

玉衡颦眉，認為她不好意思說，看來是為醜男人傷心。他端詳她一會兒，清麗端莊，倒是十分不錯，“嗯……你不要傷心，不要跟他在一起了，到時候你枕邊就是醜夫君和醜孩子，這樣不好的。”

文潇終于神情有所觸動。

“嗯？”

玉衡下定決心，“影響街容。”

文潇欲言又止，少年倏忽靠近她，笑得燦爛，眼睛跟夜色中的星星奪目，他說

“你不要喜歡趙遠舟，他是一個妖。”

“你考慮考慮我吧，我會對你好的，我會每天給你編辮子，哄你睡覺，還會帶娃娃。”他頓了頓，“還有我不會讓你傷心，不會讓你哭。”

這張臉離她很近，她無比清晰地看見他臉上的白絨毛，凡人再怎生得白都是有些黃，除了女子用些脂粉塗抹。

漂亮得不像人。

氣色很好，白裡泛粉，是一種純潔如水卻又驚豔衆人的美。

文潇鼻間一熱，竟流出鮮血。

玉衡吓一大跳，“你咋了？”

文潇面不改色，拿過他的手帕擦鼻子，“你說咋了。”

玉衡偷偷看她，“我怎麼知道你咋了。”

文潇用毛筆再度寫什麼，玉衡從旁邊疊得很高的冊子抽了一張打開，上面密密麻麻像個螞蟻似的，他看了直發笑。

文潇停下毛筆，“你在笑什麼。”

她傾身去看，字都是倒的。

玉衡還在一個個看，她知道了，他不識字。

她問，“你不認識？”

玉衡合上放回原位，變得拘謹，他摸耳朵，“不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