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已經錄了六個多小時,鏡頭裡每個人都很累,卻始終要維持高漲的情緒狀态。
進度推到了戲園後台,劇情死活拼湊不全,應該就差一步,所有人都找不到去往下個場景的通道該怎麼開。轉戰到監控室内的編導終于在全員頻道裡提醒:“米波,你的箱子要打開。”
米波自遊戲初始就随身帶着個提箱,确實一路都沒找到鑰匙打開,苦惱得沒方向,于是大家頭腦風暴集中找靈感。
流量小花觊觎柳竹忞這身行頭很久了:“小柳哥,你身上真的都檢查過一遍了嘛?你是他的主人,我還是覺得最可能在你身上。”
柳竹忞也想這麼覺得,可遊戲一開始,自己就把身上都搜個幹淨了,馬甲肩章、衣服布料都仔細摸過,沒有夾層。
小花還不放心:“帽子呢,帽檐内外都摸過了?”
柳竹忞誠懇點頭,主動摘下來給她檢查。小花親手一寸寸反複捏了兩回,終于死心,奇怪地把帽子還給他:“居然真的沒有用處...”
“别動!”一聲大喝來自身後的王哲,柳竹忞和小花波瀾不驚反應片刻,按演員的修養,雙雙舉手投降。
黎思在不遠處笑:“你們兩個幹什麼?”
小花很入戲:“警察叫我們别動,那不就該這樣嘛。”
柳竹忞跟着點頭。這一點頭黎思也發現了,同靠過來的王哲一起拆他紮起的頭發,扯下的發圈上挂着一把很輕薄的鐵片小鑰匙,份量微乎其微,難怪他根本感覺不到。
好吧,所以最開始play的一環是化妝師,而不是帽子。
鑰匙的确能打開米波的箱子,乍一看裡面空空如也,衆人明白得很,把夾層裡裡外外翻個透,果然翻出一張紙。
沉默一會兒,王哲率先發問:“這是什麼?”别說看不懂了,字都沒能認全,真丢自己老臉。
黎思略作端詳,從容開口:“這叫十二律。”
年紀最小的兩個孩子和小花異口同聲揚着困惑的尾音重複一遍。
黎思一手優雅執着紙片,另一手搭在臂彎處,演好一位風情萬種而高傲的太太:“嗯。五音十二律,你們都知道吧。”
兩個孩子在搖頭,王哲似乎懂了,柳竹忞看這戲精上身的美女,悶聲抿嘴笑。
黎思随意淺顯地解釋了幾句古代樂律學、即古時的定音方法,聽得兩個主營唱跳的弟弟是又崇拜又自愧。“Lisa姐姐,你對古樂理還有研究啊。我們倆和你一比差的好遠。”
旗袍美女知性的氣質在臉上流轉:“十二個音,這裡隻給出了六個,這順序應該也是某種暗示。林鐘、無she...”
“停!”導演滿是不耐煩,嫌棄數落,“怎麼字都能念錯,重來,服化,上去把人衣服整整。”
黎思早累得不行,憋着的一股氣惡狠狠吐出來,避過鏡頭翻個白眼,又把紙往柳竹忞面前挪點:“小竹子,這念什麼來着?”
柳竹忞緩慢的小聲:“蕤賓。”又指她剛才說錯的兩個字,“其實念無yì。”然後把全部信息從頭到尾标準的念一遍:“林鐘、無射、蕤賓、太簇、姑冼、南呂。對應西方樂理是G、升A、升F、D、E、A。但有什麼用呢...”
黎思能講出之前那些古樂理知識純屬她的台本要求這麼背,任妝造人員圍在身邊補妝,驚異的神情和剛才的知性美女天差地别:“小竹子,你沒事學這幹嘛?”
他回憶往昔,眼裡露出真切的憂傷:“樂理真的很難啊,以前學的時候死活理不清楚,幹脆把古今中外的書全翻來看,死記硬背的。”真的一點都不知道理論怎麼用,自己明明靠聽就可以了啊,從來不會錯的。
輪到兩個弟弟和黎思不能理解,納悶又不敢說,兩兩間交換豐富的眼神。樂理、很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