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欠招,”謝斯年端起肩膀教訓道:“我以為你怎麼了呢,回家就往床上一倒。”依照平時的習慣李凡到家第一件事要先放好換下來的鞋子、換上拖鞋,把外衣挂好再往床上滾,雖然謝斯年有意無意摸清他的習慣承擔很多家務并且很高興能融入他的生活,但特殊節骨眼兒上他會擔心到底李凡是不舒服還是養成了新的習慣。
一臉放松的李凡在他久哥指指點點的抱怨中順勢往床上一躺,滾來滾去撒潑耍賴,“我不管,我不聽。”
耍吧,謝斯年轉身脫衣服挂好,出去打開廚房燈擰開水龍頭,嘩嘩水流灌進鐵壺裡,“當啷”一聲鐵壺擱在燃氣竈上,按下開關“哒哒哒”響了三聲,“轟隆”而起的火焰包繞壺底上下擺動。坐上壺水後,他又去衛生間洗洗涮涮,等水熱了他端着底部印小熊的淺藍色盆提着水壺進屋。
正在神遊的李凡完全忘記家裡還有另外一個人,不再像從前一樣隻要家裡有其他人他就要陪着找話題或神經緊繃地惦記着這檔子事兒。此刻的李凡完全沉浸在他構思的世界裡,他幻想床變成魔毯載着他在天上飛,被子軟軟的像雲朵,所以他現在正抱着雲彩吹風。
打斷他幻想的是久哥端來的熱水,試探好水溫後他扥着李凡的褲腳脫掉外褲,扯下襪子将腳紮進熱水盆裡一氣呵成。李凡生一次病讓人伺候慣了,從前抗拒、不習慣的事現在得心應手,該伸腿的時候伸腿,該放腳的時候放腳,别的全信任他久哥。
愛幻想、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時而任性抱怨……李凡遲到二十多年的小孩子時光趕在生命結束之前姗姗來遲。
從足底向上蔓延的溫暖讓李凡的困倦再度消失,他坐起身來揉揉腦袋打了個哈欠。謝斯年的視角裡他小腦袋瓜兒一轉,揉了揉淩亂的頭發,之後低頭盯着水盆發呆。
一起喝酒沒什麼好炫耀的,甚至能睡在一起也會在酒後回家一起泡腳這件事面前黯然失色,畢竟一起喝酒的人、睡在一起的人可以有很多,但願意睡前一起泡腳的可能一輩子都找不到一個。
李凡低頭盯着兩隻腳不服輸般此起彼伏,悶悶地說:“涼了。”
拿擦腳布随時待命的謝斯年沒有聽清,“什麼?”他從沙發上站起來走上前問。
擡頭白了他一眼的李凡指向地上的熱水壺:“我說,”他提高聲量,“水涼了!”
一臉不滿的情緒順利被接收到,“哦哦哦好,添熱水添熱水。”小催巴兒謝斯年趕緊蹲下提溜起熱水壺,擡起李凡兩隻腳擱在盆邊兒上往裡續熱水,摸着水溫差不多了李凡自己伸腳進去。
反正手已經濕了,謝斯年幹脆挽起袖子伸進盆裡給李凡揉搓起來:“行啊你,學乖了,知道自個兒伸腳了?”他打趣兒說。
他久哥擡頭看他的模樣很帥,李凡隻記住了這一畫面,差點忘了回嘴。眼見他久哥接着給他洗腳這話茬兒要過去了,他趕緊把手放在他久哥腦袋上,“嗯,不錯,大爺我很滿意。”
話語裡的得意洋洋被他久哥察覺到,謝斯年一甩頭他的手撲了個空,“摸哪兒呢你?”
他更來勁了:“嘿,小年子的腦袋大爺我還摸不得了?”
“……”
謝斯年手上搓腳的動作停止,李凡瞬間愣住——崴了泥了!
“好啊小年子也是你叫的?”
“哎錯了錯了錯了哥,哥——!别别别,癢……哈哈哈哈哈哈别别别!”
說是遲那是快,謝斯年僅愣住半秒立即想到了應對方法,他一手抓住李凡腳腕一手撓他腳心,皮皮樂馬上樂不出來了,怕癢的他隻能滿床打滾,洗腳水甩得床單被罩哪裡都是。
打鬧在某個瞬間突然停止,原因是他久哥扯着他的腿半邊身子壓在他的身上。突然的對視讓李凡本來憋不住笑的表情黯然失色,粗重的呼吸、大口的喘氣,畫風一下子與之前不一樣了,打破僵局的是李凡湊上去的一個吻,近距離的心動像打印在十二導聯記錄紙上的波形一般清晰可見。
“哥……”李凡的聲音微微顫抖,纏在他久哥腰上的雙臂行為卻大膽起來。
不輕易認輸的謝斯年不允許他對樂樂的主動權交給對方,他要更疼愛樂樂。
“……”謝斯年默不作聲地抱緊李凡,擁抱有多用力每一個動作就有多輕手輕腳。手臂上的疤痕、胸口上的溫熱、腰上的“小花”,他輕吻李凡每一處傷疤,和每一段苦澀的過往作告别,将來的日子他要讓李凡像與他擁抱時一樣自然地擁抱生活。
鼻息交錯間手與唇相互試探時輕微顫抖,指尖劃過流暢的身體曲線,做好學霸筆記的謝斯年不說熟能生巧也是絲毫不露怯,早就接觸過人體構造的他在遇到愛人時仍舊心動不止,悸動是貼緊,是兩顆心逐漸趨于一緻的心動周期電活動。
“哥,親親。”李凡的腦袋蹭着他久哥的下巴。
努力克制的謝斯年聽到這個請求後将所有的力氣全用在了親吻上,生怕他的樂樂感受不到他哥有多愛他。
信任是從無到有的過程,李凡逐步相信他久哥,在他知識不足時想學好、做好親密無間這碼事。現在的李凡漲紅着臉躲在被子裡不敢看他久哥,但他的心緒忐忑而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