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琢磨韓雪說的話有幾分道理，吳奕樂從小嬌生慣養雖然叛逆但人生規劃的大路線完全按照家裡的要求，不說一闆一眼也算中規中矩，他這樣的人想通過工作自我證明完全情有可原。

總這麼下去不好，李凡回到家裡枕着胳膊望向窗外思考半天，他在想要不要給吳奕樂打個電話？不過他又知道他勸不住，拿定主意嗅哪個蜜、泡哪個妞、哪天逃課……樂哥每次拿定主意我行我素時李凡根本拿他沒辦法。

昏暗的房間裡手機屏幕是唯一的光源，畫面定格在通訊錄标注“吳奕樂”的名字上，正當李凡無意義地上下按動方向鍵盯着白框來回跳躍時手機突然震動；

被吓一跳的李凡手機從手上滑下去落在床上，“卧槽……”他嘟囔了一聲坐起來翻過正在叫嚣的手機，定睛一看正是吳奕樂打來的。

正琢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這孫子電話打過來了。

回過神來的李凡放松地躺在床上接起電話；

“崴小煩人精。”

“這麼晚給你爸爸打電話幹什麼。”

“……”吳奕樂無語，放聲控訴道：“不是你這套跟誰學的？九爺教你的？”

成功氣到他樂哥的李凡很開心，但還要繼續裝作不耐煩：“管着嗎，什麼事兒？”

“哎謝謝你啊，”吳奕樂突然道謝讓人感覺陰陽怪氣的，“不是，我說真的，最近沒空陪雪子，我聽雪子說她盡纏着你出去了。”

“哦，說這個幹嘛，”李凡又沒什麼事，和韓雪出去全是她花錢，他想謝韓雪還沒找見地兒呢，“你忙完了倒是跟人雪子約個會什麼的啊，要不然人家韓叔叔以為雪子是跟我談戀愛呢。”

電話對面的吳奕樂低聲罵了句：“操……”抽口煙的功夫他繼續說：“要不是你丫喜歡男的，我他媽真得防着你點兒——哎說正事兒啊小煩人精，我搬新家了，明天我帶你過來看看吧。”

搬新家是件好事，可李凡随不起喬遷之喜的份子錢。

“哦，挺好的，”李凡沒有拒絕，這個月剩下三百塊生活費，等下他找找家裡有沒有紅□□，怎麼着也得包個兩百塊……他反應過來後問：“明天啊？”有點倉促。

“對，順便帶你看看新公司。”

新公司有什麼好看的，

“再順便有個人事部經理的崗位我打算……”

聽出話裡意思後，“不去，”李凡幹脆地打斷道，“沒興趣。”

似乎是意料之中，吳奕樂趕緊抛棄剛才一本正經的口氣嬉皮笑臉問：“哎怎麼一提這事兒就摔咧子啊，還置氣呢？”

他沒有置氣的理由，當年這份工作是吳奕樂求爺爺告奶奶求來的，現在他離了吳奕樂沒有找到什麼好工作，但總有些奇怪的骨氣在心裡，“誰跟你置氣了，”李凡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就是不想去。”

“……别這樣嘛樂仔，”電話對面的吳奕樂示弱說，“這次保證不會再有裁員這檔子事兒了，我現在是項目總經理，裁你的話要麼分公司倒閉要麼把我裁了。”

“萬一哪天你失業了呢。”李凡說。

“我……”

電話對面的吳奕樂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一時間僅剩雙方偶爾會傳進話筒使對面無法辨認的雜音當做二人對話間隙的背景音。前途、未來從不是有保障的東西，“一輩子的好朋友”最幼稚了，吳奕樂自感他又辜負了李凡一次。

“算了，不說那個了。”吳奕樂主動岔開話題，“明天上家來吧，行嗎？九爺有空嗎？”

“他沒空，”李凡不假思索回答，“哎我還沒說你呢，新家人雪子搬進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