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現場布置别出心裁,她将親戚、父母同事等等放在距離婚禮舞台最遠的位置,由遠到近依次為長輩、同學、同事、朋友,臨近舞台的一桌安排了小兩口關系最近的朋友,另外一桌則空着,離這桌最近的是舞台上五層高的白色大蛋糕。
婚禮儀式和上菜開席一起開始,韓雪覺得想看的人吃着也不影響看,不想看的人吃完趕緊走就行。開始時原本應由父親挽着新娘步入現場,也變成了李凡拉着韓雪的胳膊往前走,聚光燈打在李凡的臉上,他看不清眼前長長的路盡頭到底是什麼,緩緩往前走,他逐漸看清對面的兩個人影。
“對面誰啊?”李凡低聲含糊地問。
白頭紗下的韓雪捂着嘴想笑又不敢笑,站在婚禮的舞台上還能是誰。
“笑什麼呢?”
“我說我笑什麼你不許秋後算賬。”韓雪藏着笑低頭往前走說出她的顧慮。
“你說啊。”李凡茫然地撓撓頭,兼顧着表情管理。
韓雪拉緊李凡的胳膊,低聲說:“我老公和你老公。”
“?”李凡愣愣地轉頭看向韓雪。
鋼琴曲的聲音蓋過二人的竊竊私語,“說好不許下台報複我的。”韓雪說。
她這麼說李凡不但沒生氣反而覺得挺有趣,見李凡沒有任何不悅的表情,韓雪繼續說:“我和我哥背地裡提起你我會說,我嫂子怎麼怎麼樣。”
“……”
步伐一點點靠近,兩側聚光燈彙聚在舞台的中央,李凡和韓雪的對面站着謝斯年和吳奕樂,他久哥手裡捧着早就準備好的大束玫瑰花。等他端詳夠謝斯年帥氣的打扮後,他握緊韓雪的手,在吳奕樂伸出手含情脈脈對視時遞了過去。
沒有司儀羅裡吧嗦的婚禮并不尴尬,幾乎是牽手的瞬間,“親一個!親一個!”台下的朋友們起哄地大聲喊道。
伴随音樂進入高潮,滿眼星星的吳奕樂牽起韓雪的手,緩緩地親了上去。
為了不遮擋住大家的視線,李凡側過身和他久哥站在一起。掌聲剛剛響起舞台上方傾盆而下無數的玫瑰花瓣将他們籠罩其中,花瓣落在韓雪的白色婚紗與吳奕樂的頭上,同樣也灑落在李凡和他久哥的頭頂與肩膀。手捧鮮花的謝斯年自然地摟住身旁的李凡為他摘去頭上的花瓣,又看着兩個人在花海中一臉陶醉的親吻傻笑,當一個長長的吻結束後他将鮮花遞給吳奕樂,兩個人悄無聲息地站在舞台的角落。
儀式正在繼續,李凡卻盯上了旁邊一人多高的蛋糕。他回頭想和他久哥說句話,突然發現他久哥的視線不知從何時由雪子挪向了他。他久哥今天特别帥,量身定制的西裝、精緻幹練的後梳頭搭配冷峻的五官和盯着他時眼裡流露出與外表相反的溫柔,仿佛今天的男主角是他一般。
“久哥,”他說。
“嗯?”端着肩膀的謝斯年探過頭在音樂聲裡仔細傾聽。
“蛋糕好高啊!”李凡提高聲量。
撓撓臉的謝斯年立即心領神會:“等會兒咱就吃,别着急。”他拍拍李凡的肩膀。
當司儀說:“現在有請新娘的兩個哥哥為新人送上祝福。”之後,李凡眼神裡放下依依不舍的蛋糕和他久哥走上台中央,站在新郎新娘面前謝斯年幹脆利落地接過司儀手中的話筒,他的目光從吳奕樂挂上淚痕的臉逐漸轉向韓雪,深吸一口氣說:
“人的一生約有30億次的心跳,形成30億個連續傳導從未間斷的電活動波形,身體的本能讓我們見到愛人時不由自主加速搏動的進程。”
“除了死亡是生命永恒不變的結局外任何事物都逃離不了被歲月拆解碾壓,愛人如賞月,月亮是有變化的。願你們江月年年望相似,未來的歲月裡一遍又一遍愛上彼此的每一個瞬間。”
這是謝斯年最為真實的體會,他愛上了一輪殘月。自此之後他在日夜變換下陪着月亮一起長大,期待他一點點由新月變成滿月……他願意陪着他的月亮再從滿月變成殘月,從盛年直到終點。
謝斯年在台下掌聲響起的瞬間将目光緩緩地轉向李凡,趁着所有人把視線彙集到新郎新娘身上遮擋住他們時悄悄拉起他的手。
此刻花瓣又向他們灑下,新人手拉手向大家鞠躬道謝。
我愛你像是一生約為30億次的心搏次次如一地起源于窦房結,如果我錯失了你的前10億次心跳——太好了,之後的20億次中每一個P波的出現都是為了與你同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