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聲音,聽什麼聲音?
楊予懷的嘴巴被白蕭捂着,不能說話,但他的心卻無比躁動。
白蕭不知道楊予懷在激動什麼,皺着眉頭輕輕的推了他一下。
“你安靜些吧,快聽外面的聲音。好像有人在說話。”
楊予懷聞言壓下心中的躁動,側耳傾聽。果然聽見了有人說話的聲音,隻是他們的聲音都模模糊糊的聽不太清。
“他們好像在搬石頭了!”白蕭聽見石塊移動的聲響,不由的面露喜色。
楊予懷也聽見了。他扯了扯唇角,在心中遺憾的歎了口氣。
這些人來的也太快了。他還什麼都沒說呢。也幸好他還什麼都沒說。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他應該是死不了了。若他真的把遺言都說了,那他後半輩子可怎麼活下去。
人死了,可以不在乎死後的名聲。但人活着,總還是要點臉面的。
然而白蕭想的卻是,淺淵,靠譜!這麼快就把救兵搬來了。他們被困的時間估計還不到半個時辰。
“楊予懷,我們有救了。”白蕭說着,拍了拍楊予懷的肩膀:“你堅持住。一會兒出去了,本王立馬叫太醫來給你看看腿。”
“……”楊予懷聞言想說些什麼,但一張口,卻像是突然被抽走了力氣。軟倒在了白蕭身上,失去了意識。
白蕭隻覺得身上一重,肩膀一沉。那股力道壓的他呼吸困難,心髒狂跳。
“楊……楊予懷?”白蕭顫着聲音,不确定的叫了聲:“楊予懷!”
不行了不行了,完蛋了完蛋了。
白蕭慌忙的伸出手,去探了探楊予懷的鼻息。然後便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有氣。
但他知道,楊予懷這回是真的撐不了多久了。他方才還奇怪,為什麼楊予懷突然話那麼多,還老是說些不着邊調的東西。原來是回光返照,神志不清了。
白蕭歎息一聲。一隻手攬着楊予懷的肩膀,一隻手為他清理後背上的碎石。并默默的祈禱着外面的人動作能快點。
再不快點這裡就要出人命了。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後,白蕭終于在這漆黑的縫隙裡看到了一絲光亮。随着時間推移,那束光亮越來越大。
“來人!來人啊!祁王殿下在這裡!”
搬運石頭的士兵興高采烈的揮起了手。若不是地點不允許,他都要跳起來了。
終于找到祁王殿下了!
衆人聞聲提着手裡的鐵鍬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瑞王殿下,我們找到祁王殿下了!”
白崇文聞言一怔。此刻的他灰頭土臉,雙手滿是土腥。哪裡還像以前那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瑞王殿下。若不是身邊的人還叫他殿下,怕是會被認作從哪裡逃荒而來的難民。
“找到了?”白崇文挖土的動作一頓,呆呆的回眸看向士兵。
士兵看着瑞王殿下這幅魂不守舍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瘆得慌。他趕忙點點頭回答道:“找到了!”
“找到了……”白崇文死寂的眼眸一寸一寸的亮了起來:“找到了……”
他一邊念叨着,一邊搖搖晃晃的朝人群簇擁的方向走去。
白蕭和楊予懷已經被衆人救了出來,正靠在石頭上休息。淺淵跪在白蕭身邊,雙手緊緊的攥着膝蓋上的布料,哭的眼眶通紅。
“殿下……”
白蕭看着他哭哭啼啼的樣子,搖了搖頭。學着他以前說話的腔調,故作輕松的說到。
“怎麼一個時辰不見,你就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先别哭了,本王沒事。倒是楊予懷,他為了救本王,好像是摔斷了腿。你快去叫太醫來給他看看。”
“是。”
淺淵聞言起身,擡手擦了擦眼淚,擦的滿臉都是泥痕。但他那顆提着的心終于是放下了。
白蕭剛安撫好淺淵,又跑過來一個跟野人似的白崇文。當下,他便震驚了。
白崇文跑過來,原本是想一把抱住白蕭,看看是不是幻覺。但理智告訴他,不能沖動。白蕭剛被救出來,還不知道身上受了多少傷,還不知道傷到了哪裡。他得忍住不能碰他,不能給他造成二次傷害。于是便像一根竹竿子似的,在白蕭面前僵硬的挺立着。
“你……你怎麼樣?”白崇文嗓音艱澀的問道。
“……”白蕭張了張嘴,欲言又止:“臣弟還好。隻是楊予懷他……傷的好像有些重,已經昏迷了。”
“……楊予懷?”白崇文這才注意到白蕭身上還挂着一個人,當下臉色便有些不好看:“他怎麼在這兒?”
白蕭不知道該怎麼跟白崇文解釋。不過好在這個時候,太醫們趕過來了。皇宮内派了十幾個太醫過來,幾乎把太醫院搬空了。
“瑞王殿下,還請讓讓。”老太醫客氣的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