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下身子,看着那個精靈,精靈沒有搭理我的意願。
“你快死了。”我輕聲的說道。
我是一名男巫,女巫中最特殊的一類,所以我有一些特别的能力,比如能夠看到别人的生命之源。
精靈聞言,擡起頭,眸子的光亮有些攝人。
“什麼時候呢?我已經等了很久了。”
精靈是受寵愛的族群,他們擁有漫長的生命,短暫的幼年期,長久的處于青年期,然後在老年急速衰敗,最後回歸生命之樹。
讓一個處于青壯年期的的精靈非正常死亡,是一件殘酷的事情。
精靈族不得自殺,自殺的靈魂不能回歸母樹,所以一隻精靈想要自殺,就隻能心存死志,慢慢地衰敗而亡,整個過程痛苦又絕望。
“真的不想活了麼?”我知道生命的可貴,書上一遍一遍的強調生命的可貴,所以大概生命真的很可貴。
精靈笑了,從他的笑中我似乎窺見了那高傲矜持的靈魂。
“我現在活着還有什麼意義呢?”
活着的意義,這真是一個宏大的命題。
我嘗試着從一個角度去切入。
“死了就會更好麼?”我問道。
“母樹會接納所有歸家的靈魂。”精靈低聲說道。
“可你不是被放逐了麼?”我想起酒吧老闆的話。
精靈聽到放逐一詞,瞳孔猛然縮小又放大,十分敏感。
“是啊,我被放逐了。”精靈歎氣。
“我這個樣子,母樹也不知道會不會接納。”精靈低聲說道。
他應該想過,但是僅僅想到可能的否定答案就拒絕再次思考這個問題,轉而去思考,自殺的靈魂肯定得不到母樹的接納,所以隻要痛苦的衰敗下去,就會被母樹接納。
我不是個好奇的男巫,格格巫女士的書籍裡記錄過太多的故事,好奇心能夠害死九條尾巴的貓。
我不是個衛道士,人類社會中的倫理道德對我來說更像是故事的背景,明白理解但是不在乎。
我不是個好人,格格巫女士曾經說過,做女巫麼,最重要的就是開心。
所以,我不打算知道精靈被放逐的故事,但也不想在成年後認識第一隻精靈就這麼悲慘的死去。
“如果你不想死,我想我可以幫上忙。”
“為什麼?”精靈問道。
“因為我真的有辦法。”
精靈笑了,和剛才的笑不同,從精靈嗓子中發處桀桀的聲音,就像是故事書中自帶BGM的大魔王。
“除了不讓我死,你還能放我走麼?”精靈問道。
我打量了一下,束縛住精靈的枷鎖上面銘刻着聖言,在精靈無力的耷拉的手臂上,還刻畫了一組魅魔紋。
聖言和魅魔紋,哪怕魔族和教堂每天掐架掐的歡,打的狗腦袋都出來了,也不耽誤他倆一起出現在某個精靈的身上。
所以我說,這個世界就是這麼好笑。
“我能。”
“那好,我還是想活着。”精靈說道。
“我詛咒你的生命停在這一刻,隻有在母樹召喚下靈魂才能安息。”
精靈的生命之源不再曳動。
我是男巫麼,詛咒才是拿手活。
精靈聽完我的詛咒,噗嗤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