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打了一盆溫水，擰幹給獵物擦洗身體，同時小聲說着對不起。

說了幾遍我才反應過來，他現在是聽不到的。

于是換了策略，隻輕輕拍打的胳膊，有節奏的一上一下。

希望他能感覺到我的抱歉和安撫。

意識海中的刺客此時并不好，他陷入了對自己深深的自我厭惡中。

對于一個成年人來說，排洩，□□都是很私密的事情。

這種事情被堂而皇之的暴露出來，對刺客的打擊非常大。

刺客在無名之地進行訓練的時候，已經見慣了生死，常年在外出任務，受傷也不計其數。

刺客自問已經是見怪不怪了，一般的打擊都對他構不成傷害。

可是這一次，他真的承受不住了。

他忍不住回想這麼多天，難道都是這樣麼，像是一塊死肉毫無尊嚴毫無反應任人擺弄？

是了，是了，一定是這樣的，不然又會有什麼可能？

自己最私密的地方，一覽無餘。

案闆上的肉，都比自己強，起碼它們已經沒有意識了。

刺客不知道，他的這些情緒變化，正是醉生夢死發明者的目的。

醉生夢死的發明者，本來調制醉生夢死的目的也不是為了殺人，更不是單純的折磨人，而是一種心理層面的剝奪。

感官剝奪，然後在一點一點解封。

人就像是玻璃一樣，碎掉。

然後在無窮無盡的意識海中沉淪，這時候，隻要一點點光，一點點反應，沉淪者就忍不住，如同撲火的飛蛾，瘋狂追逐。

哪怕這個回應者，正是下藥人。

被打破的人按照下藥者的心思，重新打磨出想要的樣子。

在被剝奪的過程中，沉淪者心理的變化就不斷自我否定，被打破。

越是自尊心高的人，知識越豐富的人，想的越多的人就被打破的就越徹底。

刺客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一步一步按照着醉生夢死發明者的意願，逐漸被打破。

而蘇格，也在無意之間成為了刺客的回應者。

如果按部就班下去，蘇格會成為刺客心中的主人。

而這一切，刺客不知道，蘇格也不知道，隻有命運高高在上。

我輕輕拍打着刺客的手臂，感覺應該差不多能夠傳遞我的心意就停手了。

而小狼在旁邊就這麼盯着，這着實讓我有點無奈。

“你想幹什麼？”我忍不住問道。

小狼回道：“我想快點到下午，好去湖邊撿野鴨蛋。”

這頭死小狼！居然學會諷刺我了。我白了他一眼，說：“你看看天，現在還是上午呢。”

“你要是呆着難受，你就回床上睡覺，正好接着養一養。”

小狼癟癟嘴，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問道：“你不就是因為他聲音好聽才喜歡他的麼？你就沒想到，他面具下那張臉？”

我替獵物掖好被子，望着小狼不吭聲。心裡诽謗道：小狼崽子，你不怕我了是吧？

誰知道我默不作聲，小狼還不依不饒又說：“我覺得我沒說錯。你真的沒有想過麼？”

廢話，我當然想過，我還擔心過呢？但是我能和你說麼？你現在就像是個到處找雞媽媽的小雞仔。

“這個不着急，等他好了慢慢再說。”盡管在心裡瘋狂吐槽，但我還是開口回答。

羅茲看出蘇格有點要生氣了，也不繼續挑釁，反而乖乖的回到床上，随手拿了長條桌上的書，準備看起來了。

我一看小狼摸的書，書名是《聖光大陸上的人族簡史》，忽然想起來之前要給小狼上曆史的事情了。

都怪這幾天事情實在是多，居然給忘了。不過沒關系，現在想起來也是一樣的。

小孩不聽話，一定是作業不夠多。格格巫女士曾經如是總結過，如今的小孩長大了，覺得格格巫女士說的對。

于是我宣布，“小狼，一會我們就來上課，我覺得你可以上一點曆史文化課。”

小狼拿着書，用迷茫的眼神看了過來。

腦門上一個大大的問号。

“什麼？”

“我說你應該上文化課。”我冷酷地說道。

“呃，好。”小狼雖然遲疑，但沒有掙紮。

面對小狼的反應，我很高興，收拾完就手邊的活計，就湊過去。

“首先呢，我們要知道我們生存的這塊土地，叫什麼名字。”我清了清嗓音，準備從頭教起。

“我知道，是聖光大陸。”小狼回答。

“是的，但是你知道聖光大陸的由來麼？”好的老師，就是一邊肯定學生的答案，一邊展現自己的實力。

果真，我看到了小狼搖頭。

“傳說吧，聖光大陸原來是一片混沌的存在，直到有一天，一股光射了進來。從此分天地，聖光大陸由此得名。有了天地之後，誕生了創世母神，創世母神用自己的神力化為這天地之間的規則之力，然後陷入長眠。”

“後來，這些規則之力催生了第一批神靈，也被稱之為古神，比如光明神，月神，海神、龍神……，這些神靈照着自己的樣子，又創造了了人類，鲛族、龍族等等。”

“後來由于天地之間法力不足，第一批古神陸續陷入了沉睡。如今活躍的那幾位找到了法力更替的辦法，就是攝取信仰之力。所以你可以看到，得到最多信仰之力的光明神，是古神中實力最強大的一位。”

“創世母神雖然陷入了長眠，但是留下的規則之力在催生第一批神靈之後還是遊走于這天地之間的，就是我們熟知的魔法元素。”

好學生小狼發出了自己的疑問：“既然你說有第一批神靈，那麼規則之力已經化作魔法元素，又是什麼孕育出第二批神靈？”

我滿意的看着小狼，對他予以肯定：“第二批神靈其實就是我要說的，新神。新神其實是各種族根據不同信仰孕育出生的，比如說春夏秋冬四位季節神，祂們就是因為人類信仰而出生的。”

我說的這些都是格格巫女士教導我的。

小狼驚訝地張開嘴巴，圓圓的，估計能塞進去一個鴨蛋。

“你的意思是說，是人類造了神？可明明神那麼有力量。”小狼不可置信的反駁。

學生越覺得颠覆，老師越覺得開心。

我開心的說道：“是的，也許一個人族的力量很弱小，但是人族的基數足夠大，這些弱小的力量彙聚到一起，等到累積到某一個度，一位新神就出現了。”

“所以我說，要學曆史，一定避不開人族。你看龍族，很強大是吧？但是他們的主神隻有一位，就是古神中的龍神。龍族的數量太少，能力又太強，又隻信仰龍神。你看，除了龍神，你是不是再也找不到龍族的其他神了。”

“那吸血鬼呢，他們沒有神。”小狼不服氣的說道。

我笑了，“吸血鬼，包括狼人，都不是古神創造的，而是由人類和其他種族繁衍而生，你沒發現麼？吸血鬼隻能轉化，狼人要被咬，當然狼人之間也能生育，但是狼人和普通人族是無法生育的。”

我用小狼舉了例子。

小狼陷入了思考。

我說的興起，繼續說道：“你看精靈，他們都是由精靈母樹孕育而生的。精靈主神已經陷入了長眠，現在留下的元素精靈神其實都是附屬神。”

“附屬神是新神麼？”小狼問道。

“不是的。”

“附屬神是古神的從他們的近侍中提拔，你可以理解成附屬神被古神賦予神格，所以附屬神依附主神。而新神則不然，他們的能力沒有古神強，但是并不隸屬于古神序列。”

“這些你怎麼知道呢？”小狼喃喃問道。

難道這些不都是常識麼？我疑惑。

好吧，看來小狼雖然識字，但仍然改變不了文盲的本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