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傳來一道嘶啞破碎的聲音:“别……别走。”
我眼前一亮,獵物居然可以說話了?
大概是因為許久不曾說話,刺客的聲音和嘶啞,并沒有初見那天的動聽。
但仍舊給了我很大的驚喜,讓我開心極了。
小狼也聽到了獵物的聲音,站在床邊望了過來,“看來他真的一天比一天好了。”
“嗯,不過他現在聽不到我們說話。”我知道這是獵物憑借記憶在發聲。
“嗯,那現在怎麼辦?”小狼指了指床,問道:“還睡麼?”
我又在獵物手心輕輕撓了一下,想抽出手。
但是獵物拉着我的手不放。
嘴裡仍舊固執的重複:“别,别走。”
我有點為難的看着刺客拉住我的手,我知道獵物這些天過的一定很辛苦。
我可以用力拉開獵物的手,他的力氣并不大。
可面對這麼一個虛弱又執着的獵物,又遲遲不忍心。
“算了,我在這邊睡吧。”我擡頭和小狼說道,輕輕搖晃了下手腕,示意小狼看。“一直無知無覺的,好不容易恢複了知覺,怪可憐的。”
小狼沉默的點了點頭,然後爬上床,蓋上被子。
我也褪了鞋襪,掀開被子躺在獵物旁邊。
刺客感覺到一具溫熱的身體靠了過來,抓着的手并沒有松開。
身體靠的并不近,隻是老老實實并排躺着,但是刺客仍舊能感受到對面胸膛裡面心髒跳動的震動感。
非常非常細微的震動感,帶着特定的頻率,帶來心安。
因為對方離去而一直吊着心終于沉穩了,刺客嘴角噙着笑,伴随着偶爾接觸的體溫,沉沉睡了過去。
我躺在青石台上,盡管昨晚一夜沒睡身體很疲憊,但是絲毫沒有睡意。
盡管關于晶核的問題,小狼一直都是不在意的樣子,可是我卻沒辦法不去想。
瞪大眼睛看着洞頂,腦海中回憶着和小狼第一次見面到如今的點點滴滴。
從一開始的虛張聲勢,被我一手擒獲。
到後來我弄清楚他的來曆,準備放他自由,他卻死賴着不走。
接着就碰到中毒的獵物,連夜從酒館跑路。
剛進入寂靜森林的時候,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小心謹慎的很。
後來小狼照顧着獵物,和我也漸漸熟撚起來,甚至會開一些完全不好笑的玩笑。
一起布置洞穴,出門打獵,自己開始把魔獸的晶核喂給小狼。
一樁樁,一件件,都一一劃過。
時間其實并沒有過去很久,但是又好像和小狼已經經曆了很多的樣子。
我又想起在月光小鎮有過幾面之緣的,總喜歡喂我吃糖的劍士。
他是短暫和建立聯系之後,就随着任務離去,再也沒了音訊。
我不喜歡離别,也不喜歡主動去建立太深的聯系。
格格巫女士曾經在月夜之下,手裡拎着酒瓶,一個人爬上高高的大榕樹最高處,懷裡揣着一包花生米。
我曾經很疑惑的問過她,上面風不大麼?
格格巫女士哈哈大笑,摸着我的頭說:“哈哈哈,你不懂。”
小時候的我還不會那麼讀懂話外之音,所以會執着的追問:“我不懂什麼?你可以講給我聽。”
格格巫女士蹲下,和我說:“是寂寞和回憶。”
我滿頭問号,不懂其中的意味。
“小家夥,你現在還小,等你長大了,見的人多了,經曆的事情多了,然後再活的足夠久一點。到時候,你就知道我說的意思了。”
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我知道女巫的生命都很長,和龍族、精靈相比也不遑多讓。
在我有記憶開始,身邊就隻有格格巫,我從來沒有見過外人。
但是我從書上讀過很多很多,四舍五入之下也算是見過很多很多人了。
我陷入回憶,想不起來後來的格格巫還對我說過些什麼。
隻記得,隔上一段時間,就喜歡爬樹的格格巫。
也許,下次見到格格巫女士,我要問一問她,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出門呢?
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