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望安故作鎮定合上眼睑,那盞強光燈刺得她眼睛很痛。
“你不知道嗎?現在不知道沒關系,你馬上就會知道了……”陳望安聽見腳步聲,睜眼看見一個蒙面男子手持木棍朝她走過來。
棍子落在她腿上、手臂上,疼痛刺激着她的大腦神經。
她有一瞬間确實想要對他們說些什麼了。
但面前的男人忽然擺了擺手:“算了,帶回去吧。”
回到倉庫,陳望安整個人虛脫一般蜷縮在地上,韓冰脫下外套将她裹起來,斜抱回草墊上。
“這裡……這裡不是崗山……”她有氣無力宣布着自己的最新發現。
“什麼?”
“我們被騙了……這不是崗山……”她看到冬青葉片上沒有浮塵,看見麻雀兒的羽毛鮮亮幹淨,空氣裡更是沒有煤碳的氣味兒,甚至連他們倉庫裡的煤渣都是人為撒上的。
這絕不是崗山!
“還有,冬嶽哥他們在對面……”大概是黃隊中上一個被審訊帶走的人看見了鐵杆上的藍色旗子,于是也把自己隊伍的黃色旗子系了上去,标示位置。陳望安被帶回的時候恰巧看見了他們的黃色旗子。
“看守的人不多……我們有機會逃出去……”
“好,不管這是不是崗山,我們都得逃出去,不能再在這裡坐以待斃了!”
“從哪兒?”韓冰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這裡大門緊鎖,窗子也不具備出逃的條件,他們要從哪兒走?
“或許……可以挖牆。”夏惠楓的目光追随着地上那隻螞蟻,落到牆角的小洞裡,“這牆被螞蟻築了巢穴,不用很久的。”
“我們試試。”
夏惠楓從頭上拆下幾隻黑色的發夾,這算是他們挖牆唯一的工具了。為了更快挖出一條通道,陳望安也強撐着力氣爬過去,通過計算在牆上标畫出幾個坐标點來。
正午,外面的人給他們送來了飯菜,一鐵盤的炖白菜和湯水兒裡泡着的四個饅頭。
他們沒有拒絕,把東西吃了個幹淨,勺子留着拿來挖牆。
陳望安蜷縮在牆角的幹草堆上,手臂的血漬已經把紗布和繃帶都浸透了。她什麼也吃不下去,大量的失血再加上受刑,讓她甚至沒有力氣坐起來。
被困十二小時。
此時已是深夜,月上林梢,外面沒有燈光也沒有人聲,隻有蟋蟀在窗下不知疲倦地叫着。
陳望安意識恍惚,有種瀕死的感覺。但她迷迷糊糊知道,在這裡他們都是困獸,沒人能救她,于是并沒有喊叫,隻是伸出手去扯夏惠楓的衣角。
“堅持住!安安,你堅持住,就快成功了……”
夏惠楓一邊低聲跟陳望安說着話,一邊把她摟進懷裡,想用身體給她一些溫度。周繼和韓冰兩人看見陳望安的狀态,也是心急如焚,連敲帶鑽,十指全是鮮血也不敢有絲毫停歇。
迫近黎明之時,他們終于停下。
“準備好了嗎?”
“嗯!”
周繼背起陳望安,和夏惠楓一起在牆邊等待着。
“轟”,韓冰蓄力飛起一腳,将已經被挖穿的牆壁踹出一個大洞。夏惠楓率先鑽出去,在确認外面沒有危險後,示意周繼和陳望安出來,韓冰斷後。
四人沒跑幾步,忽然看見前方停着一輛軍車。
車上接二連三走下來幾個人影。
夜色昏暗,他們來不及多看,立刻躲進身旁的灌木裡,卻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
“出來吧!”
是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