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夏惠楓也寵溺地把陳望安在懷裡抱了片刻，才松手轉身向王大棗和劉一平敬禮，“王主任，劉主任。”

兩人立刻回禮。

王大棗見陳望安和來人異常熟悉，放松下來，把人帶進正屋。

“不好意思，我與陳望安同志所談涉及701機密，還請二位暫時回避。”夏惠楓略帶歉意關上了正屋的房門，将王大棗和劉一平阻隔在門外。

“姐姐，都好久沒見面了，我好想你們啊！還有……”小姑娘托腮坐在桌前，滿眼憧憬，“你的這條黃裙子真美！像太陽花一樣美……”

夏惠楓捂着嘴笑了：“安安，我們也想你，你知道我這次來是做什麼的嗎？”

陳望安搖搖頭。

“是鄭處長讓我來的——你的題本呢？拿出來——鄭處長讓我來給你點兒思路。”她用纖細的手指在太陽穴的位置點了兩下。

陳望安立刻從懷中掏出題本。

經過上次的事情以後，那本鄭當抄寫的題本實在破損到不能翻閱了，就連經驗豐富的王主任也難以複原，于是陳望安隔天又将題目重抄了一遍。

“姐姐，那你來的正好！我前六題已經做完了，隻有這個……”陳望安翻到最後一題，看着數十頁雜亂的點與劃皺起眉頭，“我不明白它的意思，這些符号用明碼轉化出的信息看上去毫無意義。”

“安安，這正是我們來到701的目的。”夏惠楓拿過題本翻閱着，“鄭處長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們的任務？”

“嗯……解密？”她回想起在安仁中學宿舍裡鄭當對她說過的話。

“沒錯，就是解密。這十幾頁紙，都是北院的同志們通過監聽截獲的真實的敵方密報。”夏惠楓壓低聲音，“一套密碼，會對應無數種可能，卻隻有一個結果，能夠讓你将無意義的電報還原出它本來的含義。你要去猜、去推理，憑着你的直覺去拆解。

“或許……你也可以将這個過程理解為捕風——其實破譯密碼就像是捕風。風，看不見也抓不到，但是我們要用數字去束縛它，找到它存在的方式……”

夏惠楓自顧自說了很久。當她擡起頭，對上陳望安迷茫的眼睛時，才恍然意識到自己有些故作高深，說了許多莫名其妙的話。

陳望安似懂非懂地接過題本，仔仔細細翻閱着。

“所以，這些電報上的每一個數字，都有着一套共同的算式，套上它以後就能得到原本的密報了，對嗎？”她嘗試着自己理解。

“沒錯！”

夏惠楓忍不住揉了揉陳望安的小臉。

“聽起來倒是很有意思……”陳望安興奮地舔了舔嘴唇。她喜歡數字，更喜歡一切具有挑戰性的事物。

夏惠楓沒有對這句話表态。

她不想讓陳望安過早地意識到密碼的殘酷性。敵人的密碼于我軍而言，其實是惡魔一般的存在，将一切罪行都藏匿在陰影裡，讓人看不真切、防不勝防。

臨走前，夏惠楓向陳望安詢問題目是否還有備份。

“姐姐，你把題本帶回去吧，題目我都記住了。前面六道題的答案也在裡面，你正好幫我拿給鄭處長看看。”

“也行。”夏惠楓了解陳望安對數字的敏感度，确定她不是在逞強，而是确實記住了，于是把題本放進随身的文件袋裡，走出正屋，“我先回去了，你有什麼問題就寫信告訴我。”

“沒問題！”陳望安咧嘴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

夏惠楓朝坐在收發室休息的司機招呼了幾句，便打算乘車離開。

王大棗連忙趕出來：“同志啊，不留下吃了飯再走？”

“不了，北院還忙。”

兩人鑽進車裡，駛離南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