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芯裡有着諸多想法,但我既然已經把編寫程序的話說出口了,總是要做到的。畢竟我一向讨厭言而無信的家夥,也絕不會成為那樣的人。所以管聲波他會怎麼想呢。他不過是個讨厭的、有話不說偏要人猜的家夥罷了。他愛怎麼想怎麼想。我一點兒也不在乎。一點兒也不。
但我到底還是不高興……我很煩躁。煩死了。讨厭死了。都怪聲波。他總是會讓我這樣。
……我不能再這麼下去了。我得想個辦法。起碼得找出一個能讓我成功平複芯情的手段。
回頭再調點針對性的能量制劑好了。多添點東西進去。我記得子空間裡零碎剩下的幾個能量塊裡還有青色和棕色的,作用是減緩代謝和穩定機體。可以加進去試試。唔,不過它們多少有些副作用。以前那副機體自然沒什麼在意的必要,但現在的這具可是老師做給我的,我理應愛惜才是。
但總覺得這種小事沒什麼猶豫的必要,而且老師也不一定會在意這些……算了,看情況再說吧。實在不行就有了損傷了再進行修複好了。用的時候是直接注射還是霧化攝入呢?前者見效會快一點但多少有些太明顯了。張揚一向不是什麼好事。
還是再添點鎮靜因子做成揮發性緩釋劑吧。畢竟也不能太過依賴這種東西。我就這麼下了決定。
這會兒那些工程兵已經走了。他們在設備安裝完畢後就直接告退了,從腳步聲來判斷還是一出門就跑遠了的。
我有些不高興。真是的,難不成我還會吃了他們嗎?吓成這樣。當然不會。我為什麼要吃他們呢?他們這樣搞得我的芯很累。
而在見到霸王過來的時候我的芯更累了。他一隻手裡拿着回收過來的化石,一隻手裡拎着個不動了的汽車人,就這麼風風火火地蹿進了主控室。在掃視了一眼沒發現想見到的人後,他開口問道:“威震天那老家夥去哪了?”
他應該是在問我的,但是我不想理他。所以我開始裝沒聽見。我跟聲波點了個頭,示意已經程序寫完了,擡腳就要走。
霸王嗤了一聲,把手裡的汽車人朝我出主控室的必經之路——可以直接理解為我面前——一舉,說:“瞧,我給你抓了個新的汽車人過來。”
我擡頭看了他一眼,又把視線移到了那個被他抓着的的汽車人身上。
那是煙幕。真巧啊,又是他。我也抓到過他。
我瞥了眼聲波,他察覺到了我的視線,也轉頭看向我。我有芯刺他兩句,但到底還是沒開口。畢竟霸王在這兒,很多事我不想他知道。
我又看向了煙幕。
他會穿牆。而且不僅僅是牆。準确來說,他能按照自身的意志任意穿越真實存在的物質。
那麼問題來了,一個掌握了這種技能的家夥怎麼會這麼容易就被抓到呢?
唯一合理的答案隻能是他是故意的。這背後自然牽扯到了更多問題:是什麼促使他這樣做的?他的目的是什麼?汽車人為什麼驟然改變了往日的作風?
但我沒提。我什麼也沒提。我之前身處霸天虎的陣營隻是形勢所迫,現在則是為了陪伴老師,無論哪個原因,都并非出自真芯實意。那麼我自然不會給自己找麻煩。
我隻是對霸王說:“對于汽車人俘虜的處理程序是上報上級單位後對其進行身份核實并檢查收押,你不該把他直接帶到這裡。”
霸王說:“blablablabla……說得像我在乎這些東西一樣。”
他當即把我的話抛擲腦後,繼續對我說道:“别扯那麼多廢話了,這可是我特意抓給你的,你可以直接殺了他解氣。”
我說:“我沒有生氣。”
他說:“是嗎,你沒有生氣嗎?”
我迎着霸王戲谑的視線,對他說:“你确實接二連三地做出讓我感到不快的事。但我沒有生氣。”
他嗤笑了一聲:“我傻了才會信你。你躲我到現在。”
他朝我走過來,一邊慢慢說道:“難不成……你也開始怕我了?”
呵呵。你說這話簡直讓我想笑。怕你個頭。我擡頭問他:“你有什麼我非見不可的必要嗎?”
他說:“有啊。”
他說:“因為我想。”
……我深深置換了一口氣。硬了硬了,拳頭硬了。
我問他:“你想怎麼樣,關我什麼事?”
他反問我道:“天火想的就關你事了?”
他說道——以一種非常奇怪的語氣說道:“聽說你以前讨好他讨好得相當卑微啊?”
……紅蜘蛛,你到底對着多少人胡扯了多少關于我的胡話?渣的。你最好祈禱别落到我手裡。
霸王在等我的回應。
我也如他所願的那樣給出了回應——在忍耐了許久之後,我的拳頭終于砸到了他的臉上。
他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嘻笑了兩聲,對我說:“就這?隻是動手?”然後他湊到了我面前,非常不高興地說:“你變得太多了。你怕天火怕成這樣嗎?”
……
霸王的腦模塊很軸。他是聽不進别人的話的。我讓他殺了天火。他沒聽。我讓他說話不要湊我那麼近。他也沒聽。我也曾讓他閉嘴、讓他放開我。他沒有一次聽的。
他确實沒有聽從我的話的理由。我也管不到他到底怎麼想的。那麼,反過來,他管不到我也同樣是件理所應當的事。我根本沒有和他說那麼多的必要。
但既然他都提起天火了,我也沒再遮掩,而是直接問他道:“你為什麼沒殺他?”
他又開始笑,然後很快故作苦惱地說:“我知道你想我殺他,可是我不想。”說完他又沖我挑釁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