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能謝他。他辜負了我。他傷害了我。他不配被感謝。他永遠不能被感謝。”
“好吧。反正我也不喜歡他對你做的改裝。那對你來說并不是什麼好事。”
“……他現在怎麼樣了?”
“又來?剛說完不準我謝他,你又開始關心他了?”
“我隻是在了解情況。我應該知道這些。”
“還沒死。要我現在殺了他嗎?”
“……不急,先把這兒的火熄了。”
“使喚我使喚得真順手啊。”
我揮手将火焰熄滅後地面上斑駁結塊的合金彙聚起來,控制着它們變成一個高度合适的平台,接着将聲波放了上去,然後頭也沒回地對這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家夥說道:“都照做了,還抱怨什麼?”
“抱怨你使喚我啊。”
“……懶得理你。”
“怎麼,一答應放過你的意中人就不想理我了?”
“其實我一直都不是很想理你。”
“這是不懂還是又在騙人?”
“字面意義上的不想理你。你的嘴太貧了。”
“我知道你其實很喜歡和我說話。不過随便你怎麼說。”
我沒理這句話,直接切開了左臂處的外裝甲。
“你在幹什麼?”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在明知故問?”
“我真不該把自愈給你的。”
我卸掉了很快愈合的裝甲,往裡切了個十字,說道:“嚴格來說,這不叫自愈。事實上,這是一種由能量到物質的轉化。”
“我真讨厭你這副白給的樣子。”
我感受着原生質的生長過程,繼續道:“一般來說,這種質能轉換非常複雜且難以實現。”
“你讓我覺得丢臉。你簡直又愚蠢又可笑。”
我在原生質複原後擊碎了關節處的軸承,繼續說道:“我其實很奇怪,這種堪稱違背了常理的能力到底是怎麼落到咱們身上的。”
“我看不下去了。要麼現在停下這一切。要麼我現在就把他給殺了。他不配你這麼做。誰都不配。”
我笑了:“别急。已經結束了。我已經全都搞清楚了。”
“你為什麼總為了别人不惜傷害自己?”
“因為我這具身體本來也沒什麼值得珍惜的必要——它連你口中的負擔和累贅都比不上。”
“那不是一回事。至于你的身體……都是你自找的。誰讓你偏要在莫名其妙的地方上執着。”
“那不是我在莫名其妙的地方上執着,而是存在本身就是這麼一回事。新新舊舊的轉化下去,就再也不是原來的存在了。”
“莫名其妙。”
“你不懂。”
“我覺得這種東西懂了不如不懂。”
“确實。都是我自找的。”
我就此停了話,開始集中精神治愈聲波身上的傷。
“你學東西還是這麼快。”
“專芯就好。”
說實話,這本來也沒什麼難的,硬要說有什麼問題就是能量消耗太大了。可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你為了他真夠拼的。”
“其實也還好。回頭補點能量就行。”
“胡扯。不過算了。我們馬上要去别的地方。把他治得差不多就行了,别太精神,不然事情會多出不少波折。”
“直接走就行。不用管他。他能顧好自己的。”
“……還是得管一下的。威震天也在我手裡。”
……?
我停下了對聲波的治療,轉頭發自内芯地疑惑道:“你閑的?”
“怎麼會?但我用的畢竟是擎天柱的身體。擎天柱的。你該理解的。這怪不得我。”
“……也是。畢竟是擎天柱的。”
我非常能理解。我又問道:“你把威震天怎麼了?”
“你瞧,他和紅蜘蛛都給自己用了宇宙大帝之血,那麼他們的火種自然也就成了反火種,作為比其他人更珍貴的研究樣本,在研究出結果之前我不能殺了他們。”
“可你也不能讓他們保持清醒。”
“所以我隻好把他們的意識都困在了編造出的夢境裡。和别的人一樣。”
“……你給威震天安排了什麼幻境?”
“就這麼說吧,我給他編造的夢和給擎天柱編造的夢是兩種極端。”
“……告訴我别是我想的那樣。”
“就是你想的那樣。他很清楚自己在做夢,但絕對醒不過來。”
“……内容呢?”
“反正是他不會沉浸其中的東西。”
“……行了,走吧。”
“雖然我很贊同你的提議,但你的小情郎估計不這麼想。他瞧上去像是要吃了我一樣。”
确實。我也這麼覺得。聲波瞧上去……氣壞了……非常非常生氣。我歎了口氣,讓平台上生出一圈一圈的圓環,就這麼把他困在了上面。
“你之前用鋼筋來捆我,我現在用它們來綁你。倒也算是扯平了一項。”
他開始掙紮。但沒能掙脫。我把激光鳥放回他胸口,說道:“說是會回去找你,但結果也還是你來找我。算來算去似乎還是我欠你的。”
我想了想,到底還是轉頭問了一下:“介意我拿你抓的那些人做一下人情嗎?”
“你和我之間哪裡用分這麼清呢?”
好極了。
我直接把我的基地的坐标位置發給了聲波,對他說道:“那些人,還有這裡的幾個,都歸你了。恭喜,你成為了這場戰争中最後的赢家。”想了想,我又補了一句:“對巨猙獰那孩子好點。别欺負他。”
聲波還在掙紮。不過我也沒再管了。我對一旁等我到現在的人說道:“走吧。去哪兒?”
“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看着打開在我眼前的陸地橋,有些驚訝:“你也會這個?”
“這有什麼難的?”
“這東西計算起來很麻煩,你是怎麼做到的?”
“專心就好。”
“……就說你嘴貧了。”
“就說你其實很喜歡這麼和我說話了。”
然後我們抛下了這裡的一切,一同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