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接住玉瓶：“你們師門還挺闊綽，這麼好的丹藥都能一瓶一瓶地拿出來。”

海棠朵朵沒好氣地說：“老師隻給了我們每人一顆，我的早讓你吃了！這是從師兄們那裡敲來的，他們可沒你那麼愛找死！”

洛九感覺手裡的藥瓶一下子重了很多，想說什麼，被聖女打斷，“現在大家手裡都沒了，才方便一起找老師要，你可别破壞了我的計劃。”

聽了這話，洛九隻好把丹藥塞進懷裡，然後也掏出一個雕刻着祥雲暗紋的青色瓷瓶，遞給了海棠朵朵：“本來也打算給你的，沒想到被你搶了先，倒像是交換了。這是我師門秘藥，九轉熊蛇丸，專治外傷，正好與你們的藥效互補。”

在上京時，洛九讓列揚他們為他辦了些事，其中一件就是又湊齊了一套九轉熊蛇丸的藥材，此藥珍貴，每個國家首都的儲藏也隻夠煉得一顆。範閑知道這事，還暗暗松了口氣。因為之前隻有一顆，洛九硬塞給了他，現在終于又得了一顆。

洛九沒敢告訴小範大人他打算把第二顆給海棠朵朵。

“你的師門？”海棠朵朵有些好奇。洛九軍中一戰成名後，齊國曾派暗諜調查過他的過往，但他就像從石頭縫中蹦出來的一樣往事成謎，齊國方面曾猜測，他是慶國特意藏起來的秘密武器，為的就是在關鍵時刻給大齊緻命一擊。一語成谶，後來洛九果然大破邺城。

洛九笑了笑：“如果有機會再見面，我講給你聽。”

“那你别死了！”聖女别扭地表達了對洛九生存能力的擔憂。

“放心！”他朗聲一笑，往前走幾步，停在了林中光線最好的一處，盯住了對面的海棠朵朵。

“安之看着圓滑世故，其實最是重情，他最看重的就是他的家人。如果有一天，他有了孩子，定會愛之寵之，視若珍寶。若生而不能養，他會非常難過。”

林間透出的耀眼陽光下，海棠朵朵面色微變。

“我絕不會讓那樣的事發生。”他負手說，認真地看着北齊聖女。

海棠朵朵聲音艱澀：“什麼意思，我聽不懂。”

洛九沒有逼她承認：“沒關系，我也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畢竟皇帝有疾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我能理解他需要一個繼承人，但是，我不允許他傷害範閑和離思。”

“如果他再敢對範閑出手，我會傾盡全力讓北齊并入慶國版圖。”

“如果他強迫離思生子，我會讓全天下都知道孩子不是他的。”

海棠朵朵呆呆地看着洛九。

她終于知道，當她威脅要把範閑和洛九的事傳遍天下時，他為何是那種表情。她也很想露出同樣的表情。

——明明如此接近真相，最後卻得出這樣的離譜結論，他是怎麼做到的？

可是最後她沒敢說。在坦白“陛下是女子”和承認“陛下不行”兩者中，聖女艱難地選擇了後者，心裡暗暗對陛下說了聲抱歉。

“你，既然你們知道了，定會有所提防，陛下應當不會再選範閑了。”她覺得洛九的兩個威脅都很可怕，又補充道，“你放心，我會把你的話轉達給陛下，而且我敢以身家性命向你保證，陛下絕不會強迫理理生子！”畢竟她也做不到……

“嗯。”洛九看了一眼對天發誓的海棠朵朵，相信了她的保證。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隐約的刀劍相擊的打鬥聲，洛九和海棠朵朵耳朵一動，對視一眼，飛身趕回使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