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星晚和林落月交談過後,原本沉郁的心情都輕松了起來,同時她對改變未來的命運也有了更多的信心。
還是先找個機會和阿蘿推心置腹的談談吧,尤其是今天的誤會也該解釋清楚。
陸星晚不由想到了白琴荷,她擡頭望月眸色深了幾分,類似的事從前也發生過,一次兩次反應不過來,次數多了就能察覺出幾分端倪。
雖然一直不懂白琴荷為什麼會從以禮相待到私下針對,但她一直沒有将這件事告訴過阿蘿。
因為她看得出來白琴荷或許對她有輕視和針對,對阿蘿卻是真心的,兩個人亦是從小玩到大。
阿蘿需要朋友,她真将白琴荷的針對說出來,阿蘿必然會在她們之間為難。
再則這些事她說都是一面之詞,沒有旁證,真鬧起來不會有結果,傷的卻是情分。
加之白琴荷的針對也隻是幾分看不慣似的輕視并不禍及生命,她能忍便也忍了。
可今日她改了想法,也許正是她覺得無關緊要可以忍讓的小事,在不知不覺中消磨了阿蘿和她的感情,也讓阿蘿對她的誤會越來越深。
*
阿蘿和大師姐說了一聲要出門,收拾了東西定在了第二天一早就出發。
同時她把自己的傳音玉石下了禁制,屏蔽了陸星晚知道後可能會傳音唠叨的可能。
有什麼了不起的,沒有她管着才更好呢。
阿蘿不屑一顧的想,第二天一早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寒劍派。
對于這些陸星晚卻是一無所知,她以為阿蘿還在院子裡生悶氣,親自跑了一趟山下到老字号的鋪子裡買了阿蘿喜歡的松子糖和糯米糕打算好好哄哄她,和她敞開心扉聊一聊。
等回到門派裡她迫不及待的用傳音玉石給阿蘿傳音,邀請她晚上到自己這裡來坐一坐。
考慮到白琴荷也在,晚上用飯的時候不可能她單獨拉着阿蘿來吃飯,讓客人自己待在院子裡,所以她又簡單的準備了幾道小吃,泡了頗需要些時間但十分爽口的果茶,計劃在晚上用過飯後拉着阿蘿聊天時都拿來哄她給她做零嘴吃。
至于一整天阿蘿都沒有回應她也沒放在心上,更不會想到剛回來一天的人又跑出了門。
晚上,她和廚娘桂香準備了晚飯後,分别給林落月和大師姐送去了一份。
其實大師姐更喜食用辟谷丹并不怎麼注重口腹之欲,但現在她需要藥膳溫養身體,陸星晚便也時常做些養身的東西送過去。
等到一切準備好,陸星晚用傳音玉石和阿蘿說話,對面那邊依舊一片靜默。
或許還是在鬧脾氣,她這麼想着又去了阿蘿的院子找人,路過那棵挂着盞盞花燈的古樹,她停下步伐有些感慨的撫了撫斑駁的樹幹。
這些花燈已經舊了,如果阿蘿還喜歡可以再給她換一套。
她這樣想着在燈籠搖曳的光影中走到了靜悄悄的房門口,這時候她突然有了點微妙的預感,拎着裙角走上石階的步伐遲疑了起來。
她的遲疑隻是片刻,很快她就走到了房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阿蘿,你在嗎?”
屋内一片寂靜,阿蘿沒有設置結界避免别人打擾的習慣,所以……
陸星晚放在門上的手舉起又放下,這樣過去了一會兒屋内還是沒有一點動靜,她輕輕推開了門,外間一片黑暗裡面也沒任何光源和聲響。
果然是不在啊。
陸星晚心被慢慢被升上來的潮水淹沒,她品味着交織的情緒或許是失望或許是難過,又或者是已經習慣了的麻木。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重新關好門,轉身離開。
回到房間裡,原先熱騰騰的點心即使用術法維持着這個時候也徹底涼了下去。
陸星晚坐在桌邊以手支頤,思緒漸漸放空。
夢境如約而至,而且居然和前面的片段接上了。
陸星晚看到夢裡的自己面色倉惶的摔在石階下面,這個畫面她以前夢到過,她摔倒的地方正是寒劍派被掌門下了禁制的明輝殿,是曾經他們這些弟子聽門中長老授課的地方。
不過上次夢到的隻是自己摔倒的一個短短片段,這次顯然還有後續。
陸星晚心在向萬丈淵崖下墜,她順着自己的視角擡頭向上看,看到了那熟悉的淺粉色裙角。
小姑娘依舊嬌俏可人,如同三月最爛漫的桃花。隻是那張從前滿是依賴的面容,如今寫滿了厭惡。
阿蘿居高臨下地站在上方,“是不是你幹的?”
“不是我,你相信我!”夢裡的那個自己連忙出聲,陸星晚看着她發現原來自己可以露出這麼卑微的神色。
但這樣的卑微顯然打動不了任何人,阿蘿面上寒意更重說不清是厭煩還是失望,“到了現在你還不知悔改,你真讓我失望。”
“你為什麼就不相信我?”陸星晚面色無比的慘淡,仿佛已經被世界抛棄,“所以,所以你這般問我不是存疑,是已經給我定了罪?”
“事實擺在眼前你讓我拿什麼相信你。”阿蘿冷淡的說,像是不願意在多看她一眼。
“你去查啊!”陸星晚嘶喊着,像是在做最後的掙紮,仿佛再不做什麼就要徹徹底底的墜入煉獄,“或者讓我去查。你什麼都不問,就因為我做了點心就覺得是我下的毒,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非要我把最難堪的那些話都說出來?”阿蘿面色越發冰冷,像是覺得她死不知悔改。
“說來說去你就是不相信我,所以什麼事你都覺得是我做的。”夢中的自己眼底的光如風中殘燭明明滅滅,她近乎絕望的朝阿蘿伸出手。
“難道你沒做嗎?”阿蘿後退了一步,偏過臉去,似是不想也似是不忍,“從前你處處針對琴荷,我隻當沒看見,現在你居然連下毒的事都做出來,你還有沒有良知?”
陸星晚有些迷茫的望着眼前這一幕,下毒?難道這就是她隐忍和縱容的後果,徹底失去了阿蘿的信任,也讓白琴荷對她的陷害更加肆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