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星晚說,“不用想,我已經知道了。”單看林落月在外奔走這麼多年為姐姐尋藥,她的願望還能是什麼?這實在是一個沒有難度的問題。
這一點林落月當然能想到,而且她也确實許了這樣的願,眼見着不能從陸星晚這裡知道隻能無奈地垂下肩去,“那好吧,如果你許的願望是想要什麼東西可以告訴我,我送你。”
陸星晚微笑,“好。”
她的願望比較貪心,她希望所有人的願望都能得到實現。
這隻是個小插曲,兩個人談笑幾句很快就找到了人稍微少些的地方,準備在這裡靜立一會兒等着看煙花。
誰知就在這時突然聽到有人冷哼了一聲,這聲音響亮且不屑,哪怕周圍的聲音有些嘈雜陸星晚和林落月也都注意到了。
兩人同時朝聲音發出的方向望去,隻見那兒站着個年輕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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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清雪一身素衣白雪,氣質清冷,纖塵不染,哪怕她不刻意與人保持距離,見到她的人也會下意識的避免觸碰到她,那是一種發自内心的對聖潔事物不可亵玩的敬畏。
她身在人間,卻與紅塵完全隔絕。
目光望向遠處燦然燈火,又聽年輕姑娘們的歡聲笑語,目中閃過一絲落寞。
她并不是害怕寂寞的人,恰恰相反正因為她性格冷清所以喜歡安靜,但高處不勝寒,偶爾她心中也會生出幾分寂寥。
所以這個時候她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自己的二弟子,江漣漪。
她是一個生機勃勃性格明朗的姑娘,旁人都會畏懼自己,但她不會。她會關心自己會不會受傷,會不會心情不好,時常陪伴在自己身邊,哪怕她說話時自己給她的回應永遠寥寥無幾。
如果漣漪還在,必然會喜歡這番熱鬧的景象。
隻是從今往後再也不會有一個可愛機敏的少女站在自己身邊了,這燦爛的燈火也隻有自己替她去看了。
她擡目遠望,突然希望能夠在人群中找到陸星晚,能從她的背影中再獲取到些許安慰。
慕清雪對着燈火想念江漣漪,蘇靜雲亦是在攤子各式的面具上流連,借以懷念自己的師妹。
她目光有些迷離,師妹,若你還在該有多好。
她心中傷感正專注凝望着一個面具時,突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不由擡頭四下張望,卻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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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出不屑冷哼的是個年輕秀美的姑娘,眉眼中有些倨傲,看着就不太好相處。
陸星晚一見到她眉頭就是微蹙,她知道這個姑娘是二師姐的好友,雲城三大家族之一丁家的大小姐丁歲歲,出事後她每個月都會去探望阿蘿。
阿蘿叫她歲歲姐。
她和二師姐江漣漪之間的關系,就像阿蘿和她。不知是觸景生情還是怎麼的,丁歲歲看她格外不順眼,偏偏每次遇到了還要往她身邊湊。
陸星晚知道她和二師姐之間感情深厚,不僅對阿蘿多有照拂,每年的燈會必然也不會錯過,因為二師姐最喜歡熱鬧,所以她來參加的同時亦是懷念。
若是兩個人之間沒有為難,陸星晚其實非常欣賞她這樣重情重義的人,但自己平白無故被敵視就另當别論了。
陸星晚不想與她發生沖突,尤其是不想讓她壞了林落月的心情,隻當是随意的瞥了一眼拉着林落月的手就想去别處。
“站住,你沒看到我嗎?”陸星晚不想惹事,丁歲歲卻不想放過她。
這盛氣淩人的态度,人間界的帝王也沒傲到她這個地步,林落月眉頭一擰還未開口,就聽陸星晚柔和音調響起,“看到了又如何,難道丁小姐迷路了需要我手牽手送你回家。”
“你就是這麼對我說話的。”丁歲歲以前和陸星晚也有過沖突,但有些事有了經驗并不代表能更好的接受,比如她每一次都會被陸星晚氣個倒仰。
她恨恨的盯着陸星晚的眼睛,這個女人到底哪裡像漣漪了,讓慕前輩那麼寵愛。
牙尖嘴利,刻薄無情。
“那我應該怎麼說?和你交談之前先焚香沐浴嗎?”陸星晚輕輕勾了下唇角,笑容客氣卻沒有絲毫溫度,“難道不是丁小姐主動和我搭話的嗎?”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你……”丁歲歲氣的心髒都快要炸裂,“你果然是個表裡不一的東西,在慕前輩他們面前裝乖巧。”
“我隻知道自己是堂堂正正行走世間的人,丁小姐以東西自稱我卻是不在意的。”陸星晚聲音沒有絲毫的起伏,丁歲歲的怒氣無法感染她分毫,“至于掌門她們怎麼看我就更不勞你費心了,這是我們寒劍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