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天氣變涼了,漫山遍野的金黃,前幾日下了一場雨,原本是能穿薄衫的季節也有些冷了。
陸星晚修為不高,但尋常風寒也侵擾不到她,可偏偏秋雨過後她病了,倒也不嚴重,就是時常身體有些發冷,行動還能如常。
她原本也沒當回事,偏偏已經平息了的噩夢卷土重來,隻是這次夢中不再隻是圍繞阿蘿一個人。
這一日午後,她感覺白日裡好轉的身體變得有些昏沉,便直接上床休息了。
噩夢不受她所願,如約而至。
在夢裡,也是秋雨淅淅瀝瀝的時節,她看到了一個紅衣姑娘站在院子裡。
她走上前去還未開口,那紅衣女子便轉過頭來,露出一張明麗嬌豔面龐,是二師姐江漣漪。
她回來了。
陸星晚意外過後,便是疑惑以及一點淡淡的喜悅。
因為她很清楚掌門和大師姐對二師姐的思念。
她以為寒劍派迎來了圓滿,很為她們開心,卻發現圓滿與幸福确實來了,隻是與她無關。
江漣漪見到了自己的師尊和師姐妹,一番激動的落淚和擁抱後,她講述了自己在空間亂流中的奇遇。
原來被卷入空間亂流後,她并沒有被裡面的罡風攪得粉身碎骨,而是被卷入了其他的世界。
那些世界與他們這方世界極為相近,也有修仙之人。
江漣漪在最初的茫然後,很快就适應和四下打聽嘗試尋找回來的辦法。
那方世界自然存在隐世高人,江漣漪好不容易拜訪到了一位。那位高人告訴她想要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一看機緣,二就是搜尋神器。
兩方世界的時間流動速度并不一緻,他們這裡過去了十年,而對于江漣漪來說足足過去了百年。
她對自己尋找神器的辛苦和困難一概不提,隻說自己終于能夠回家很高興,所有人都更加的心疼她。
陸星晚以前與這位二師姐并無交集,但她在門派中的名聲非常好,之後的日子也印證了這一點。
江漣漪對她很是照顧,且在異界雖然辛苦但也有很多奇遇,修為更比當年高了很多,甚至超越了大師姐的巅峰時期。
這一點所有人都為她開心和驕傲,掌門更是無比欣慰。
同時她也帶回來很多靈丹為大師姐徹底根治了她的舊傷,而她的歸來本身對掌門來說就是最大的安慰,已經平息下去的心魔徹底破除了。
此後阿蘿在門派中也有了可以過招的對手,且江漣漪可以指點她的瓶頸,耐心的教她練怎麼也練不順暢的劍招。
再後來江漣漪又勸掌門重振寒劍派,解了其他峰的封禁。
她非常好,林落月的那句話更像為她量身定做的,她那麼好沒有人會不喜歡她。
隻是她越好,就襯得陸星晚越不好。
陸星晚看到夢中的那個自己的錯處頻發,在招收弟子的大典上,從前與寒劍派交好的各門派都來慶祝,可以說來賀人員絡繹不絕,畢竟寒劍派的崛起已經指日可待。
慕清雪是化神期修為,如今的修真界難遇敵手,從前她有心魔修為掉落,如今她破除了心魔修為更上一層,怎麼能夠讓人不畏懼。
她門下的三個弟子,個個都是天賦出衆,尤其是江漣漪頗具有傳奇色彩,他日前途不可限量。
至于自己……自己當然是去負責籌備宴會,畢竟門派中的雜事此前都由她負責。
可她卻讓食物和酒水出了問題,多虧江漣漪及時化解,在局面進一步擴散時抓住了搗亂的人,又請朋友幫忙重新訂了酒水和食物,将這些及時挽救才沒有讓寒劍派重振聲名的第一場收徒大典變成笑話。
陸星晚感激她,心中也更加沮喪。
而門派中來往的人多了,說什麼的都有,有人看不慣寒劍派拿她做攻擊的弱點也總是一抓一個準,因為她修為低微又與掌門她們關系親近。
她雖然忍耐性不算差,可也有底線,與人發生沖突不免就會有動手的情況,這時江漣漪也總會為她出頭。
事情雖然平息了,但次數一多,時間一長,不說外面的人門内的弟子也是頗有微詞。
縱然是那些人主動挑釁,縱然二師姐出手維護門中弟子很解氣,可有一個人像是惹禍精似的,三天兩頭就招惹到了麻煩,誰又會喜歡她。
加之她身份低微卻可以與掌門一脈同進同出,内門弟子都要對她客客氣氣的,時間長了,誰的心态又能平衡。
“也不過是一個勉強才到築基巅峰的廢物罷了,憑什麼天天見面都讓我們給她行禮。”
“噓,小點聲!”
“怕什麼,她要是要點臉,絕對不會和掌門他們告狀。”
“就是,都連累二師姐給她收是多少爛攤子,還不知道收斂點嗎?”
“我看她的成就也就止步于此了,為什麼掌門她們對她這麼好?”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們門派不是有過最低谷的一段時間嗎?那會兒是她一直陪着掌門她們。”
“她那會兒的修為更低吧,能幫上什麼忙?”
“修為低,但是腦子好使啊!你看不就陪了掌門她們一段時間得到了多大的回報?”
“那這是挾恩圖報吧,明明自己說報恩,結果現在卻處處受着掌門她們的照顧。”
“就是,天天給門派樹敵添麻煩,我要是她早就閉門不出了。”
不僅門内的弟子閑言嘲諷,阿蘿對她的态度也越發的不耐煩,不再願意叫她姐姐。
“你能不能少給二師姐惹點麻煩?”
“我,是他們主動挑釁……”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得了。”
“阿蘿……”
“說了這麼多回了,你難道不懂嗎?别幹涉我的事情,你到底是來修仙的還是來做管家的?”
“阿蘿,我……”
我就這麼讓你厭煩嗎?
大師姐看她的眼神格外意味深長,總像是在對她防備或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