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好徒兒的夢裡。”
虛影漸漸清晰起來,這那是老頭啊,明明是英俊的少年郎啊。
“夢?原來如此。”說罷,欲掐自己的臉,令自己蘇醒。
李望延還在等他醫治,他可沒有時間繼續做夢了。師父既然已經不存在了,再怎麼看也回不來了,何必再去留戀呢。
“徒兒,等等啊!先聽為師把話說完啊!”
老頭子,不,俊美男子一臉苦悶相。
這徒弟太不讓他省心了,唉,可若是不是這小子,他的原心也不可能提前轉世為人。
一切皆是孽緣啊。
“嗯?說吧。”朔停住了動作,淡淡地說道。
但下一刻,他心口一緊,好似感應到什麼。
“要保持童子之身……”
師父的話音淡去,無垠的白色也瞬間褪去。
朔捂着胸口猛然驚醒,他完全沒有聽清師父說的是什麼。但如今也容不得他多想了。
李望延出事了!
當年,他用自身的鮮血救回了李望延一命。
自那以後,他便能感應到李望延的安危。
可這件事,他也是上次李望延中毒時才知道。思考的時間是短暫的,房間早就沒了朔的蹤影,他已經什麼也顧不上了,中心隻有李望延的安危。
桌上的白皮書中文字卻在朔離開那刻消失不見,再一次成為了無字書。
朔來到李望延的卧房時,他正拿着一支毛筆四處揮舞着,墨汁灑了一屋,他的裡衣點綴着一朵朵黑色墨花,乍看之下這衣服挺不錯的。
李望延閉着眼,身體十分靈巧,動作行雲流水,像是練過千百遍一樣。
突然李望延沖到了朔的面前,毛筆對着他的臉一畫,然後微微笑了一聲,“小賢你輸了……”下一刻李望延像是虛弱了一樣,身體倒在了朔的懷裡。
“看來要和你形影不離了。”
朔摟着李望延,眼中有多了幾分心痛,為什麼他總是多災多難呢?要是自己不再身邊,他以後要怎麼辦啊。
“來人,把書房裡的書都搬過來!”
桌上堆積着雜七雜八的書籍,還有一堆散落在地上,窗戶不知是何時開的吹得書頁“嗒嗒嗒”作響。
床上的半醒半睡的男子不停地翻着身子,最後終于受不了吵鬧的的書頁聲,很不情願地睜開了眼睛。
男子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打了哈欠的同時伸了懶腰,拖着鞋下了床,沒走幾步就被地上的書絆了一下,一個激靈完全清醒了過來。
他看了一圈周圍的事物卻發現這裡完全不是他所熟悉的卧房,桌前還有趴着一個打瞌睡的灰衣男子,看他那副模樣像是看了一晚上的書,堅持不住才小憩一會的。
就在男子猶豫着要不要叫醒那個灰衣男子問問情況時,大風又刮了進來,灰衣男子一個激靈也從夢中驚醒,敲了敲額頭保持清醒。
随後他趕緊看了一眼床的位置,發現并沒有人躺着,轉了一下視角就看見李望延站在了窗前的位置。
“相爺!你醒了!”朔萬分激動,興奮地起身,撞翻了一桌子的書籍。
“啊?相爺?”
李望延被朔的一聲相爺叫懵了,相爺是不對丞相的稱呼嗎,怎麼眼前這個人會這樣叫他,“你是認錯了吧,我不是什麼相爺。請問這裡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你又是誰?”
朔一聽,心中一緊,趕緊搭上了李望延的脈搏。
但是李望延的脈象并沒有什麼大礙,可是說是無病無災,而且令朔驚訝的是那些曾經受損的經脈隐約有好轉的趨勢。
李望延對眼前的人并不厭煩,反而有些親近,“你是大夫?你先告訴這裡是哪?還有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和我長得很像的少年,他的左耳後有顆痣。”
今日是第五日了,李望延的毒越發嚴重了,一直處于半現實半虛幻的狀态,那個叫小賢的表弟怕是李望延記憶裡最重要的一個人,也許找到他,李望延的毒就能解了。
可是朔已經查過了,事實證明李望延根本沒有一個叫小賢的表弟,因為他沒有表弟。
“小賢……我……沒有見過……”
朔捏緊了拳頭,他不能再讓李望延再被這毒控制,一直幻想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李望延!你醒醒,你根本沒有表弟,你所說的小賢根本不存在!你中毒了,這些隻是你的幻想,求你好好的,不要在這樣子了!再給我幾日,我一定能解了你的毒!”
說完之後,朔才發現自己說的太過了,李望延隻是中毒而引發的症狀,自己為什麼因為一個幻覺産生的人而去和他較真呢。
“我……”還沒來得說什麼,李望延就被朔點了睡穴,昏了過去。
朔攬過他,看着他的睡顔,心中泛起了苦澀,苦笑了一下,他實在不明白李望延為什麼對一個不存在的人都如此愛護。
為什麼不把這些愛護分給别人一些呢?
眼前的男人坐在輪椅上,穿着一身挂着許多銀飾的衣裳。
他嘬了幾口煙鬥,吐着白煙,詭異的笑容挂在嘴角,探究的眼神看得朔好不自在,就好像自己的易容都被看穿了一般。
一旁白衣勝雪被朔強制易了容的李望延卻像孩子一樣逗弄着幾隻長相奇特的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