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之後,朔去了一趟李望延的房間,見他還在安睡,就去酒窖拿了幾壇子酒上了房頂。一陣夏風吹散了天空遮住夜月的雲朵,月光霎時灑了下來。
朔擡頭看向了天際的月,心中閃過不好的預感。不知怎麼,最近一遇到滿月,就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情。一陣淡淡的茶香竄入鼻中,朔就知道這人是誰了,收起了蓄勢待發的銀針,擡頭迎上了那人笑意盈盈的雙眼,“一個多月不見,你倒是精神了不少,青蓮男。”
寒浚不再特意遮蓋左額的青蓮血印,而是讓它完全展現在朔的眼前,修長的手指撩過了朔的青絲:“這要多虧了你啊,不過你的稱呼能不能改改,叫我寒浚,或是青蓮也好,青蓮男這稱呼聽起來怪怪的,總覺得我不是一個好人。”
“你本來就不算是吧。”每次遇到寒浚,朔就覺得十分舒心,好像他是自己很久很久的好友一樣,所以也會不自覺的調遣起來。
寒浚輕聲一笑,拍了拍朔的肩膀,“是啊,不過對你來說我可就是個大好人喽。”
“哦?怎麼說來你要幫我什麼?”朔看向了寒浚,總感覺他與兩個月前不同了許多,好像比以前好看許多,舉手投足之間多了幾分……還沒等朔思索完,寒浚眯起了青冷色的眸子神神秘秘地說道:“幫你成為……”後面兩個字沒有出聲,據口型來看是一個“望“字和一個“生”字。
雲彩遮住了滿月,周圍突然暗了下來,等月光再一次照下來時,寒浚已經失去了蹤迹,隻有周圍淡淡的茶香能證明他來過,以及放在旁邊的一壺酒和一個藥瓶,更可氣的是他在殷府書房搜刮到的寶物也不見了!看着一望無垠的遠方,朔咬牙切齒地說道:“你……等着……”
朔拿起了酒壺,掀開了蓋子,一陣濃郁的酒香撲鼻而來,不由得小嘗了一口,一陣眩暈感就襲上了大腦,陷入了昏迷。而酒壺已經脫了手,從屋頂滾到屋檐之處停了下來。就在此時,他懷中亮閃過一道白色的微光,下一刻朔猛然睜開眼睛,看向了天上的圓月,舒了一口氣。
“沒想到是醉千年!”循着酒香,朔拾起了停落在屋檐的酒壺,“可惜就剩下小半壺了。”醉千年又名韶光酒,常人喝上一杯就會醉上很久,醒來時完全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如韶光悄然逝去。
不過,他又是怎麼醒過來的,就他剛才喝的量足夠讓他醉上三四日的。想到這朔長長歎了一口氣,自己本意就是夏日燥熱難以入眠,所以來喝醉的,如今醉千年都沒用,那他喝酒還有什麼意義。收好了酒壺和小藥瓶,雙手枕在腦後,朔躺了下來,暗灰色的眸子對上了那高挂在夜幕的圓盤。
朔垂下眼簾,心中泛起淡淡的苦澀。
白顔是自他懂事以來就一直陪伴的朋友,可以說是一起長大的,可是有一日,白顔不要他了,跟着一個男人跳下了懸崖。他看不清那男人的臉,可是他記得那個可惡的男人,眉間那一點紫色印記,以及他對那個男人莫名得畏懼之心。
微風呼呼吹過,銀月被雲朵掩蓋了光華,一陣酒勁上湧,朔眼神迷離,仿佛看到了昔日與白顔玩鬧的畫面,嘴角微微上揚,沉沉睡去。
天空下起蒙蒙細雨,花草相繼搖擺,不多時,就凝結了一些小水珠,水珠相互凝聚,最後壓彎了花草的腰肢,小水珠就落到了地上。一柄油紙傘撐開了一片煙雨,傘下的人身着一襲灰色長袍,袍身繡着墨竹,恰好襯托出他孤冷的心境。
朔看着不遠處相互道别的二人,自嘲地笑了一聲,手中的方巾悄然落地,不多時,雨水就将它淋透了,可這也越發突出上面的鮮紅的二字——出征。明日,就是李望延出征的日子,他要代替重病的殷其雷将軍迎戰白川國。
至于強大的白川國為什麼會突然攻打紅楓國,這是還得從一個月前說起。
那時白川國和碧音國派來了各自的使者來紅楓國商議三年一度和親一事。如今的三個國是和平共處,相互牽制相互謀取利益,而和親就成了最好相互牽制手段。而紅楓國這邊是有能力超強的丞相李望延去商議此事的,所以這些日子他才會格外得忙碌。
有了李望延參與,和親一事很快被訂下,而後就是一場歡送宴了。可是就在宴會裡,白川國的使者中毒身亡了。雖然之後查清楚了原因是由一個被使者侮辱的宮女懷恨在心而在使者酒杯抹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