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望延打了個哈欠,一陣困意襲上了大腦,而他想問的話已經有人先他一步開了口。
他将目光移向了文澤軒旁邊的褐衣男子,隻見他目光淡然,一臉從容,而且剛剛樂君吊胃口的叙述他都沒有任何急躁,隻是靜靜地等下文。
心若淨蓮,不驕不躁,這西武盟的盟主武雲堂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樂君點點頭,眼中多了一抹藏不住的得意,“是的,我的手中至今還沒有冤案,不過這個案子并不是由我處理的。若是我們沒能在三日内找到真正的兇手,那浮荼老怪的性命就不保了,所以我剛剛才會讓莊兄去見他師父最後一面。”
說到這,樂君垂下了眼簾,惆怅地歎了一聲,又繼續說道,“唉……那錢捕頭也真是的,不但拿本地捕頭的官位壓我,還處處擠兌我,這次的案子就是他從我手中搶過去的,若是真出了冤案,日後他也就擡不起頭了……”
聽完他後面的話音,朔已經是面無表情了,這樂君已經完全抓住了他們的軟肋,好比現在他們是他手中的猴,随他戲耍一般,可是此刻他隻能認了,隻要是關于望的事情,他都會盡力去完成的。
他無奈地搖了搖了,歎了一聲遇人不淑,“于是,你這逆徒是希望為師替你做些什麼?”
樂君的嘴角不由地裂開了,眉毛一挑,眼中閃過一絲得逞,“就是希望師父能好好審審那些證人,畢竟物證太過齊全了,隻能在人證方面下手了。”
朔扯出了一個“滿懷好意”的笑容,“徒弟啊,你對為師真好啊,他日為師必當加倍奉還!”将李望延的安危交托到了文澤軒的手中,就氣沖沖地帶着曲望塵出了門。
李望延看着兩人遠去的背影,憂慮地抿了抿唇,心中的擔憂又盛了幾分。
朔,得珠者,得天下。
這天下,你真的不在乎嗎?
李府沒了朔的全方面守衛之後就變成一個随意可入的地方。
書房内,男子穿着一襲官袍,慵懶地躺在華麗的軟塌上,閑閑地打了個哈欠,晶瑩的淚珠就從半眯着的眼中滾了下來。
他擡手拿了旁邊茶幾上的糕點,塞入了口中,慢悠悠地嚼着,可嚼着嚼着,他又慢慢地合上眼,像是又再一次睡了過去。
幕醫踏入房間時,見到的便是糕點吃到一半又睡着了的閣主,無奈地踏入了房内,取出了一抹帕子替水月擦去了眼角的淚珠以及嘴角的糕點沫子,又收拾了一下那半塊掉落在地上糕點,最後替他蓋了一件大襖。
看着水月的睡顔,他不由地小聲地感慨了一句,“我這是護法的身份,管家婆的命啊,唉……”
“管家婆,不好嗎?啊哈……”
說完話的下一刻,水月就再一次睜開了眼,露出了一雙閃着淚光的雙瞳,而打完哈欠的下一刻,淚水再一次從眼角淌了出來。
幕醫摸了摸頭,尴尬地笑了幾聲,“好是好,就是怕閣主嫌棄屬下。閣主是什麼時候醒的啊?嘿嘿……”
水月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了一絲異色,“就在你進門的那刻。”
取了一塊糕點又接着說道,“李望延那邊又發生了什麼大事嗎?”
“那邊暫時還沒有什麼大事,如今繪心先生和暧都已經到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查出那第三方勢力。”
果然還是時刻擔心着那邊的情況啊。幕醫頓了頓,從身上取了一份信交到了水月的手裡,“這封信是安蘭公主派人送過來的。”
“她啊,讓文閣的人處理吧。”一聽到是皇央言,水月立刻将信丢到了一邊,懶懶地打了哈欠,“還有什麼要事嗎?”
“大事倒是沒有,不過屬下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幕醫微微皺了皺眉頭,眼中劃過一絲猶豫,還是開了口,“自從莊式兄弟在沼中林大鬧一場之後,莊寐就再也沒有出過林子了,而且周圍再一次布下了蠱蟲迷陣,屬下擔心……”
“嗯?但說無妨。”
“他們倆太過相似了,各自的身上也沒有特殊之處,又加上他們各是一閣之主,倘若他們中……”
水月擺了擺手,示意幕醫不用繼續說下去了,“那有如何?他們生是蔔啟閣的人,死也是蔔啟閣的魂,‘蔔啟’意為‘不棄’。蔔啟閣不會有叛徒的,所以幕醫你不必多慮。”
“是!屬下明白了!”
不行,他還是有些擔心,最近他每次路過那片林子總感覺那裡有什麼不對,但是每次想要進去一看就會有大片蠱蟲沖出來阻擋他。
雖說以前莊寐也這樣做過,但是這一回,他心中隐約泛起一絲不安,不然也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閣主的。
還是找機會過去看看吧,幕醫在心中打定主意之後又接着說道,“那麼屬下就現行告退了。”
看着幕醫遠去的背影,水月的眸子閃過了一絲自嘲。
叛,又豈會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如若不然,這閣主也不會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