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年裡,于深一直頻繁地出現在你的夢境裡。”程梓洛站在窗邊,手裡搖晃着一杯透明的清酒,“雖然我本人很不希望是這個結果,但我還是得告訴你,這很有可能是你的潛意識在作祟。”
“潛意識?”林夕辰問。
“無論是三年前于深拒絕你,還是三年後你拒絕于深。對你造成的心理壓力都遠比你表現出來的要更為強烈。”
“這種強烈情緒無處抒發,便隻能通過夢的形式展現。”程梓洛仰頭将杯中的酒液一飲而盡,走向坐在沙發上的林夕辰,“夕辰,你有沒有想過,雖然你嘴上說着要往前看,但實際上并沒有真正放下過于深。”
“你的意思是,”林夕辰看向湊近的程梓洛,“我還喜歡于深?”
“也不一定是喜歡。”程梓洛歎了口氣,“但總之,可能在你的潛意識裡,于深仍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見林夕辰陷入沉思,程梓洛又想起那天在林家見到于深的場景,他歎息一聲勸解道,“我看于深那小子也沒有放下你。隻是無論是對你還是對他來說,三年前的事情都太過突然了。”
“夕辰,找個機會再同于深好好聊聊吧。隻有徹底聊開了,你才能真正地向前看。”
“哎~”不想氣氛太過凝重,程梓洛又伸着懶腰說淡話,“我這可不是給于深那小子制造機會。出于私心,我是真的不想讓你再去找于深。”
“?”林夕辰從沉思中回神,看他一眼,這才想起生日那天見到于深時程梓洛的舉動,後知後覺地感到可疑,“可你為什麼對于深抱有這麼大的敵意?”
“我,”程梓洛瞪着眼看他,話到嘴邊又咽下去,拿起空杯子掩飾尴尬,“我隻是看不慣他現在又作出一副深情的樣子來。”
“哦。”林夕辰仍舊看着他,顯然不信程梓洛的話。
程梓洛捏着杯子仰頭,躲避着林夕辰的視線,卻喝了個空。
林夕辰被他的小動作逗笑,“程醫生,你是在喝空氣嘛。”
“呃。”程梓洛讪讪地将杯子放回到矮幾上,看到林夕辰眼睛裡打趣的笑意,提着的心終于放下些許。他無奈地笑了下,坐到林夕辰身邊撓他癢,“你膽子大了,還敢開我玩笑。”
“啊哈哈哈哈,”林夕辰笑着躲他,被擠到沙發邊邊上亂喊,“醫生殺人啦!”
程梓洛陪他鬧了一會兒,看他額頭上冒出細汗才放過他,“好了!感冒剛好,不鬧了。”
“被你哥知道我這麼鬧你,要提着刀來砍我了。”程梓洛雙臂抱緊自己,佯裝害怕。
林夕辰再次被他逗笑,“不會。我們不告訴他。”
“你當然不想告訴他。”程梓洛看着林夕辰,一副你想什麼我都知道的表情,卻故意為難道,“不過,你哥也算是我的金主。金主問話,我很難不如實相告啊。”
“你忘了,我哥已經将他近一半的股份都轉給我了。”林夕辰笑笑,“我現在比他有錢。”
程梓洛搖頭笑了笑,“要是被你哥知道你這麼忘恩負義,他肯定後悔死了。”
“那我不管,現在我是你的金主,你得聽我的。”
“好。”程梓洛笑着應下來。
林夕辰臨走前,詢問程梓洛過年的去向。
他從沒聽程梓洛提起過家裡的人,每年過年都是自己窩在他的小診所裡,看上去着實有些可憐。
林夕辰之前也邀請過他去林家一起過年,但都被拒絕了。
“又要過年了啊。”程梓洛眼睛裡難得透露出些許迷茫,“看看吧。離家這麼久,也是時候回去看看了。”
“也好,過年本來也要跟家人在一起的。”林夕辰點點頭,并不多問,隻是突然想起什麼來似的笑着問他,“那你的那些男、女朋友們中,會有人陪你回家嘛?”
程梓洛被他問得一愣,這才驚覺自己已經許久沒聯系那些男、女朋友們了。
他再次對林夕辰伸出手,作勢要撓他。林夕辰連忙起身,抓起衣服往外跑。
“我哥快要回去了,我先走了。”
和往常無數次一樣,程梓洛站在窗前同林夕辰揮手告别。
他看着林夕辰站在車邊,擡頭對自己喊,“程醫生,預祝你新年快樂,事事如意!”
“你也是。”程梓洛輕聲回應他。
看着車子緩緩走遠,程梓洛突然擡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過快跳動的心髒讓他不知該喜該憂。
“他好久沒這麼開心地笑過了。”
“真好。”
剛剛和林夕辰玩鬧的畫面再次出現在眼前,“他要是能一直這麼開心下去就好了。”
程梓洛深知,林夕辰目前最需要的是作為朋友的陪伴,而并非其他多餘感情的困擾。
當初想替代于深的想法無聲消散,程梓洛感受着心跳緩緩恢複正常,突然苦笑一下。
“程梓洛,你什麼時候開始心甘情願扮演這種苦情角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