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卓欣不着痕迹偷了那邊一碟送的水果,塞給柯青裁,悄悄說:“那吃點水果行嗎?”
柯青裁這才看過眼,用小叉子叉了塊哈密瓜。
水果他也不好好的吃,挑挑撿撿有一口沒一口的,讓人看他那嬌氣的樣就來氣,夏曦拉着方卓欣出去,跑廚房給他特别又要了一份水果,還是挑得最新鮮最甜的部分給他切回來的,哄着他才認真吃了幾口。
冰鎮的水果吃着好歹頂了些時候,但也沒能撐到最後,坐了一個多小時柯青裁胸口越來越悶,喉嚨口漫上來的一股氣幾乎壓不住。
這會兒使團的人已經徹底嗨了,衛隊有個小子給後腦勺頭發紮了個小辮子在那學法斯說話,一群人樂得快頂開天花闆了。
柯青裁趁着這個時候悄然離席,朝店外走去。
推開烤肉店的玻璃門,寒氣鋪面而來,外面天色已晚,j星晝夜溫差大,但柯青裁頂着一臉涼風反而覺得好受得多,鼻尖萦繞得油味突散。
叫嚣翻湧的胃到沒那麼快恢複,他不想再頂着那股難受的要命的勁,低了下頭正要幹嘔,誰知道視線裡劃過一個黑色人影。
柯青裁喉頭動了動,抿緊嘴,把幹嘔的勁又硬壓下去,擡起頭看向站在面前的男人。
那身着一身軍服,格外高大的年輕男人松散的靠在對面牆邊,沉靜的黑眸與柯青裁四目相對。
柯青裁壓得辛苦,許久沒說出話來,隻用一雙發紅的眼睛看着莊捷,久了,他指尖開始輕顫,覺得那雙黑眸幾乎将他看穿。
終于,他說:“少校來了怎麼不進去?你的人都惦記着你呢。”
那人平淡道:“剛來,不進了。”
柯青裁沒力氣說更多了,點點頭,比起讓他惡心的店裡,跟莊捷單獨相處更讓他難以接受,準備客套一聲就轉身回去。
還沒說出話來,莊捷開了口,“柯總很喜歡女o和女b?”
柯青裁心下驚愕,募地擡頭,面前的少校微微挑着眉,眼裡有兩簇冷光,嘴角卻拉得很直。
“是啊,女孩子很禮貌很可愛,少校不喜歡嗎?”柯青裁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滴水不漏的反問。
心裡卻想他說剛來,可不知在窗外站了多久,把他跟夏曦方卓欣之間的小動作都看在眼裡。
“那柯總那晚是幹什麼?”
柯青裁本就憋悶的胸口徹底堵死了,有一瞬間呼吸不過來,心裡被“果然來了”和“他竟然真提那晚”的感覺噎住。
他這些日子的回避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為什麼還提?柯青裁幾乎被這不按套路出牌的家夥逼亂陣腳。
莊捷垂着眼,一動不動的看着面前的外交官擰起眉,眼睛無措的張了下,但他不為所動,并不退讓的逼視着他。
柯青裁心裡極速盤算,看來成年人心不照軒那套對少校來說并不頂用,現在勢必要給個說法了,可……他為什麼非要從他這得到個說法?
下一秒,柯青裁就打散了心裡的念頭,自嘲的想人家一個比他小幾歲,未來無限光明的少年英才對他這個“結過婚”帶個孩子的男人能有什麼想法。
柯青裁擡起頭,露出得體的,有些生疏的笑,“咱們兩個大男人,我還以為有些話大家都懂,不必說的太明白。”
“那晚情況緊急,強易感期不是隻靠意志力能扛過去的,你還年輕,我總不可能好好的把你帶出來卻帶不回去,更何況你是為了救我才中了那種藥,那天晚上隻是為了幫你捱過易感期,僅此而已。”
“就當是那一晚沖動了,不過是跟少校,我也不吃虧。少校跟我,少校應該也不算太吃虧,隻能希望不是少校的第一次吧。”
風吹起他的額發,瘦削的身子隆在單薄的襯衣裡,路燈在他的身形上圈出了一道光,他的指尖已經涼了,嘴唇也冷得發白,卻隻是對莊捷勾唇一笑。
其實兩個人都心知肚明,那晚不是莊捷第一次,雖然不知道這幾年他跟别人有沒有過,但第一次早就不在了。
柯青裁故意提起,也不過是下個錨,好把自己從“第一次”裡摘出來罷了。
莊捷聽完,那張五官深刻立體的臉上依舊并無表情,似乎他并不在意柯青裁的回答。
莊捷擡手扶了下軍帽的帽檐,簡短的說:“好。天冷了,我回使館,一起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