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他口水吞了兩吞,将手從袖中伸出撓了撓側臉,對着十傾曜幹笑兩聲開了口:“……錢袋,忘從渡船的老人家那裡拿回來了。”
“給阿祈變個戲法。”十傾曜對他錢袋在何處可以說是了如指掌,這樣說着他微微側身指着對岸寥寥無幾的人道,“阿祈找到那人後,錢袋就會出現。”
涼落祈聞言照做,目光鎖定了那老人後,面前果然憑空出現了一個小布袋。
“我的錢袋!”涼落祈拿到手後細看發現錢袋是用一根金絲線纏繞住的,而在他拿到手的那刻,金絲線悄然松開滑落在地,蜿蜒着回到了十傾曜的袖中。
看着又從袖裡鑽出來纏繞在十傾曜手上的金絲線,涼落祈忽然想起來在彩船二樓現身的十傾曜,隻琢磨了片刻就弄清楚了來龍去脈。
在自己匆匆行船而走的時候,他應該就在自己身後不遠處。所謂戲法,自己落下的錢袋應該也是那個時候替自己拿回的。
涼落祈擡頭道:“如果小十不嫌棄,我這兒有荷酥的方子,喜歡吃的話,給你做一個月當謝禮如何?”
說話間眼看着金絲線從自己身後纏上自己的衣袖,涼落祈饒有興趣地看着它想做什麼。
金絲線順着他的手腕爬上了他骨節分明又白皙的手,又順着他的手纏住了腰間别住的蕭,努力地想把它拔出來。
涼落祈看着它慢慢抽出了蕭,晃晃悠悠地舉着向十傾曜飄去,頗有興高采烈的樣子。
金絲在将竹箫送到他的手中後還蹭了蹭他的指腹,像是有靈識般的企圖受到誇贊。
看到此處涼落祈愈發對十傾曜的金絲感興趣了,但他沒有多問。他一直未見十傾曜用其他的神器,也未見這金絲用來殺伐,所以他隻是淡淡估量了下十傾曜的金絲應該同自己的符囚一樣,不算真正的神器。
更多的事情,更多的秘密,他想留在以後,在更多的以後中慢慢發現。
他希望在以後,随着兩人的深入了解,他們可以完全坦誠相待。涼落祈堅信會如此,因為他将十傾曜當了同伴,而十傾曜是他的渡師。
十傾曜耳邊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他默了片刻,實則在運靈将雜音壓下去。涼落祈見他眉頭輕皺模樣,道:“我們回去吧。”十傾曜穩了穩心神點點頭:“好。”
回到府中,上官富貴起身迎接,邀功般道先把栀子花護了起來,正讓人時刻盯着,絕不會出一點差錯,待涼落祈先一步踏入那冰屋時嘴角沒忍住抽了一下。
金絲捆着的十多束花被二十個丫鬟盯着,這個盯累了換下一個接着盯,他手擡起來又放下,放下又擡起來,最終他望向了已經無礙的十傾曜。
十傾曜也很沉默,最終他勾勾手,十個花束騰空飛出了屋門,圍在了他的身邊:“大可不必,靈力供養,不死不滅。”
誰知涼落祈和上官富貴同時喊道:“有這事?!”
這次倒是十傾曜詫異了。上官富貴不知靈力可養物就罷了,涼落祈也不知?
十傾曜眉毛輕挑,盯着十傾曜的瞳中染着些許笑意:嗯?
涼落祈微微一怔,望着他一步步走向自己心想不妙,馬上将一束白栀子抱在懷裡同他擦肩而過,視線落到他懷裡花裡胡哨的東西上他立刻想出了驚訝的緣由:“那這花盆豈不是……多買了?”
十傾曜望着他那十二分真誠的模樣,心下無法,畢竟那是涼落祈不想提及的事。他并未被這多買的花盆絆住,被這個多買的花盆絆住的是涼落祈。
這花盆仔細想想也能知道什麼用處,就算那栀子靈氣供着,畢竟也是從土裡連根薅出來的。
靈力供養,花草從哪裡吸收養分長得好,那灑靈力的地方便是哪兒啊。如此才可“不老不死”。
不然他怎麼知道涼落祈想避開他為何驚訝一事呢,這點沒想明白,腦中所想自然也不在此處。
于是十傾曜道:“沒多買,還是要種回去的。”
涼落祈不同他繼續扯了,顯然已經想明白了。
在重新将這十束白栀子種到花盆後,涼落祈理了理思緒,不自覺撫上了下巴:“那群蒙面人是什麼來頭,又是來攻擊誰的?”
十傾曜倒了杯茶水遞給他道:“不必憂心,船上的男子也非常人。”
“确實也沒有他們說得很邋遢的樣子。”涼落祈接過茶水嚴肅地點點頭,倒是讓剛坐到他對面的十傾曜忍俊不禁:“是。”
“那位同僚似乎也是上官員外請來的。”涼落祈同十傾曜坐的地方桌上正刻着一個棋盤,棋盤上自然下了幾步,明顯是黑子更勝一籌。
他随手從白棋罐中撚起一顆觀摩起這殘局,然後照着一處落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