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韶不想再和她廢話，抓住她的頭發就将她拖進洞穴。上官翩想到裡面山鬼還在，就算頭發被扯得生疼也一聲不吭地同他進了洞穴。

山鬼感知到了來人，費力地起身看向他：“擇韶，放開她。”

擇韶瞥了眼身後沒有吱聲的女子，随意一丢：“山鬼。拖着病恹恹的身體就該好好養傷啊，怎麼能多嘴呢。”

“帝師若是知道……”

“少拿災離來壓我。”

擇韶一步步走近她：“他知道又如何？你說他是先治我解決同僚遺願幫凡人完成除祟心願，還是先治你以下犯上還同凡人妄圖抗帝師令？”

看着她臉上血色褪盡，擇韶好整以暇地擡起雙臂環到胸前，他踢了踢上官翩示意她：“我呢，大發慈悲。準備讓她繼承你的身份，所以，什麼時候能結束？”

“你想控制她，我拒…”

“真的嗎？”擇韶盯着她，“你可想好，所以她現在死在你面前也沒關系對吧？”

山鬼伸伸手指，洞穴内的藤蔓将他團團圍住，趁亂中一根半枯的藤條偷偷地從洞穴中蹿了出去。

擇韶不慌不忙地伸出手，一團漆黑的泥團在他手心中躍動，山鬼見狀停止了對他的圍攻，面如土色地看着他：“擇韶，我隻想讓她活着。”

“可她沒想你活着啊。”擇韶笑眯眯着回道，“她為了她姐姐根本沒在意你的死活。山鬼，這就是人啊。”

“山鬼……山鬼……”上官翩呼喚着她，“山鬼……”

“跹跹……”山鬼用藤蔓将她送到自己面前，這次藤蔓與攻擊擇韶的不同，它沒有突刺，反而還結出了紫色小花。

擇韶并不清楚兩人的過往。他隻是碰巧在人界逗留時，聽到上官富貴家有個女兒竟然和妖怪打交道，一時興起去看了看。

無意聽到了另一個女兒說她認識山鬼的時候，他知道，好玩兒的要來了。

于是他埋伏到了苌庥，抓住了上官跹的把柄，識破了上官翩的把戲，但也讓三人平安無事地生活了很多年。

就像現在這樣，擇韶看着将要完成的繼承儀式，他思索起自己能否也可以通過這個辦法得到其他人的靈力。

“啊～難咧。”

山鬼有的能力，這條路他走不了。

但是他可以控制山鬼啊。

擇韶摸索出一個東西，在昏暗的洞穴裡看着黏糊糊一團。他看到地上掉落的佩劍，拾起後對着上官翩的後頸一劃。

“喂，上官翩？”

擇韶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面前人沒有反應，擇韶噘起嘴嘟囔道：“每次都這樣，沒意思。”

思及此擇韶咧開嘴輕笑：“下次控制一下災離試試？”

上官翩恍惚了一下仿佛驚醒，她看了看面前逐漸散去的藤蔓和倒地的山鬼，還沒來得及悲傷，身後的擇韶适時出聲：“完了？”

“……是。”

她發現自己對擇韶的問話唯命是從時如墜冰窟，就算想哭也沒有眼淚可以流下來。她本來能救他們所有人。

“上官翩。”擇韶雙臂環在胸前，“給我變回山鬼。”

上官翩聽罷身體不受控制地扭動起來，她驚呼着，想求救，可是身體的一寸寸變化讓她隻能慘叫。

她的頭上長出來鹿角，身上長出了羽毛，面容随身體的膨大被拉扯得鮮血淋漓，骨骼寸寸斷裂又重生，最後竟長得身高十尺。

上官翩是人，人神殊途，更何況神仙向人類傳承了靈力，凡人的身體承受不住，變化後也終歸與神仙有所不同。

她流着血淚尖叫着，雙臂輕輕一振，整個身子都飄了起來，嗖地朝洞口飛去。

擇韶聽着她已不是人聲的長鳴被吵得頭疼，卻毫不費力追出去不屑一笑。手在耳邊張開，一道金光閃過，金色的繩索捆住她将她一把拉下墜落在地。

他皺着眉上前一腳踹到了她身上：“喂，閉嘴，不是你想成為山鬼的嗎。”

“大……人……”

擇韶蹲下身打斷她喑啞的呢喃，看着洞穴中的地上蜿蜒過來的血迹，他側頭對上官翩伸出兩根手指頭：

“上官翩……不對，上官跹。我給你兩個選擇。一，你去殺了苌庥，讓上官翩做妖王為我所用。二，我去殺苌庥和上官翩，你成妖王為我所用。”

說罷她看着上官跹慢慢收緊的拳頭，慢騰騰地起身繞着她走起來：“看起來這兩個你都不太滿意。那我想想。”

走到那握緊的拳頭面前，擇韶一腳踩上去，弓下身子笑嘻嘻道：“三，你去殺了苌庥，你當妖王，我放上官翩走。如何？”

上官翩眼中流下血淚，嘴唇嗫嚅着蹦出幾個不着調的聲音。

擇韶認真思考了一下幡然道：“嗯，你是說明明還有其他選擇？當然還可以有更多的選擇，但是我覺得這三個比較有趣呢？你不覺得？反正無論如何，苌庥都必須死。”

他摸上她的羽毛，輕笑：“無事，這不過是人變成山鬼的弊端罷了，現在什麼時候了？”

擇韶說着擡手看了看天，眼睛眯了幾眯，“嗯……子時了啊。”

上官翩想掙脫，擇韶頭也不回：“你說捆神鎖為什麼叫捆神鎖？”聽着她老實下來，擇韶拖着她去了一處地方。

那裡畫地為圈，養了一大片栀子花，靈氣充沛，零零散散的花瓣飛揚着，沒過擇韶的眼睛。

随後他轉身，少年清冷的嗓音響在她的耳邊：“山鬼，去殺了苌庥。”

得到命令的上官跹在擇韶收走捆神鎖後向上官府的方向離開，擇韶在此地逗留了片刻，邁出了一隻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