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傾曜整理頭發的手頓了一下,擡頭淡淡望了付逍一眼。後者見狀咳了兩聲撓了撓後腦勺:“十兄要是假的,衡霧尋會吓的魂都沒有的。”
衡霧尋心情不太美好地繞着他們轉了兩圈,最後在十傾曜和涼落祈後方止步,擡起手一邊一個拍向後背,振聲道:“涼落祈,十傾曜!你們再吓我我可生氣了!”
涼落祈失笑,手握成拳放在嘴邊試圖抵住笑意:“不好意思衡兄,有意之舉。”
十傾曜輕笑着沒有說話,小十一和十六也站在原地看着他們鬧挺,付逍在一旁直挺挺立着,見十傾曜對涼落祈說了句回屋,便很有眼力見地招呼衡衡霧尋道:“走了走了,回去了。”
衡霧尋被付逍拖回了十九家,在看到十九要去院裡的物架子上端東西時,衡霧尋主動上前幫她拿了下來。
“在湖邊,阿祈想同我說的是?”屋中,十傾曜手中扯着幾根金絲擡頭問道。
“……”涼落祈看了他一眼,轉身垂着眼簾将手中剛剛疊好的衣服放到床旁衣架上,同那手爐靠在了一起。
修長的手搭在架子上,記憶從他眸中呼嘯而過,千言萬語最終彙集成句。側身偏過頭,他望着十傾曜開了口。
“此處有故人,此地算故土。”
十傾曜點點頭,自然道:“既是故人見面,當為故土故友。聽夜既不阻礙,晚些可以再出去探探。”
涼落祈越發覺得十傾曜自從入了結界一直都是遊刃有餘的模樣,仿佛早就知曉這裡的一切,與在南山十分相像。
沒有深思熟慮的慎重,隻有滴水不漏的措辭。
或許是他表現得太過平靜,涼落祈唯獨不想揣摩他的心思。在南山時他就覺得自己想同他親近,相處下來這個念頭愈發如此。
上官家在十傾曜來不久便傳信一封,突然請一個在南村待了若幹年,外人無人知曉的神仙去除祟,談不上巧合,又總感覺這件事的促成同他脫不了幹系。
細細想來這次來到臨魚,又算不算碰巧?
出于對十傾曜的信任,涼落祈并不怕十傾曜騙他。他是怕等自己将臨魚查出了個水落石出,若結果于他們有利還好,萬一……
萬一那不利跟十傾曜有關怎麼辦?
這樣想着,涼落祈皺着眉走過去坐到了十傾曜對面。十傾曜遞過去剛倒好的熱茶,涼落祈大緻一瞧,那茶杯标緻,杯壁上點着幾朵小白花。
他盯着清紅色的茶水,盯着被微微震起波動的水面中自己的雙眼,聽到十傾曜問:“阿祈有煩心事?可是今日那古怪的楓藤?”
“不是。”涼落祈搖搖頭。這種擔心他不應該說出來,尤其是兩人獨處的情況下。這杞人憂天着實不符他的性格,況且……
每個人的處事都不盡相同,兩人再好也不過知己,他在他身上瞎琢磨個什麼勁啊。
“紅蓮對二十四提到了晚飯,現在還沒有消息。天色會不會有什麼變化也無法推敲,我提議我們暫且不要冒險。”
涼落祈不想被那雙紫水晶般的瞳看透心思,雙手捧着茶杯就回來的目的說得一本正經。
冒險兩個字從他口中說出讓十傾曜感到很意外,不知道涼落祈有什麼考慮,他還是點點頭,道了句好。
“小十……和此地有什麼關聯嗎?”話一問出口涼落祈便有些懊惱。
他本來不想多嘴的。
對面人隻是愣了一下,便輕笑道:“沒有。此地發生的一切,過往與現在,都與我無關。”
隔壁。
“話說家裡真的有飯吃嗎。”紅蓮在屋中的桌子上坐着晃動着雙腿,撐着臉看着在院子裡起竈的二十四,“她們做飯的樣子和我們也不一樣。”
聞玉點點頭。
這起竈模樣像很久之前淵界的做飯方法。根本不用生火,隻往燒火的地方丢幾朵有靈力的花,便可代替柴火做飯。
他記得這件事還是曾經涼落祈對他說的。
聞玉将此事告知了紅蓮,紅蓮雙手撐着身子湊過去:“那那個時候有沒有十傾曜?”
聞玉聽罷用竹笛将她的頭推了回去:“自是一直跟着的。”
紅蓮乖乖回去,又将聞玉最後一句想了一遍,遂眯起眼睛咧開了嘴笑得燦爛:“哇喔。”
“你猜今晚會不會有什麼變故?”
聞玉看着對面的牆壁,牆的那邊是十六家,十六家中有十傾曜和涼落祈。聞玉手中玉笛于手心中輕敲了兩下,問紅蓮道:“我們要不要出手?”
“況且他們還沒找到吾的傘呢,不幫。”紅蓮氣鼓鼓地回道,“我已經幫了一個忙了,他們還欠着吾人情呢!”
“好,好,那就不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