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落祈最終選定了一根色澤如玉的細長紫竹。在思索用什麼砍斷時,他看見不遠處的十傾曜徒手比劃了兩下,涼落祈忍俊不禁,随後十分嚴肅的擺手拒絕。
他正是示意的天作之合,涼落祈想着砍一個竹子罷了怎麼能用它,然後手中化出了負雪星河。
十傾曜一愣,好笑的搖了搖頭。涼落祈星河刃握在手中,隻需稍微注入靈力便可削鐵如泥。
他擡手對着紫竹砍去,竹心空透,散出了竹香,落地時竹葉随着倒去的紫竹一并安靜地落下,沒有發出一點銀鈴響,像落葉歸根似的無聲離别。十傾曜走過來選了幾節最好的,餘下部分被涼落祈齊齊砍斷。
那群飛鳥又飛了過來,立在周圍矗立的竹子上叽叽喳喳望着兩人。十傾曜身上的藍鳥飛到了廢棄的竹子上專注的啄了起來。
涼落祈張了張嘴,看看十傾曜手中的竹節又看了看在将紫竹當食物啄食的白翅藍鳥才出乎意料道:“這莫非是食竹鳥?”
十傾曜擡頭望着它們回道:“翅尖藏藍,頭頂藍點,流雪白身,靈獸,是食竹鳥。”
涼落祈看了眼來時路,指着路對十傾曜道:“看着它們怕生,從未落下來過。我們已拿到竹子,這便離開吧。”
“好。”正如涼落祈所說,在拐彎處他回了頭,正看到那群食竹鳥接踵而至的落下,有序的你一口我一口着。
他印象中食竹鳥是很親人的,看了眼身旁人,涼落祈問道:“嗯……莫非是因為我,所以小十沒被鳥雀待見?”
十傾曜搖了搖頭,轉着紫竹回憶着:“這些靈獸我都是不太喜歡親近的。”
涼落祈恰恰與他相反,靈獸都喜歡同他親近,唯獨飛鳥小雀十分不喜歡他。
出了竹林,涼落祈眯了眯眼睛适應了下強烈的日光,他瞥見鶴樾方向好似飛來個什麼東西,于是擡手擋住日光仔細看了起來。
十傾曜輕輕歪頭對上他的視線:“阿祈在看什麼?”
“好像看到了……聽夜……”
那飛着的東西卷着強烈的風,揚起的沙塵若引領着千軍萬馬般呼嘯而來。
十傾曜側過頭去将涼落祈護在身後,盯着那速度快的來不及躲避之物十傾曜雙瞳微眯,紫瞳中靈力湧動,竟硬生生将那直逼眉心之物定在了面前兩寸處。
是把長矛。
“的神器。”涼落祈探出頭來。揚起的風塵四下散開,裹住了兩人。
十傾曜擡手抓住了矛頭,一個聲音便呼道:“抱歉二位!”
涼落祈聽出來了聽夜的聲音,使勁撥了兩撥塵土欲想看清眼前之物:“叫……”
“一别沙迷。”十傾曜說着反手将矛頭對準面前人丢了回去,這一丢将揚起的塵土悉數帶走,長矛倏然間又回到聽夜面前。
聽夜一手拿住,望了眼铮铮作響的長矛柄身,挑了兩圈收到了身後對涼落祈點頭示意:“祈神。”
涼落祈回了禮,聽夜又望向十傾曜,頭都已經點下了,人還不知道怎麼稱呼,聽夜一時間闆闆正正的杵着,心平氣和的望着他。
十傾曜見狀了然一挑眉,沒多說什麼,順其自然的報出了自己的名字:“十傾曜。”
聽夜點了點頭,抱拳以表歉意:“同僚。”
十傾曜點了下頭,對他一颔首聽他繼續道:“我回到淵界後未看到淵神,托人留了口信便趕來鶴樾。正巧碰到了人神清匪才得知你們剛剛離去,本想将一别沙迷抛去探路,沒想正和兩位碰上。”
說完他又疑惑的看了眼手中長矛。
上了戰場的殺器伴他數百年,無論距離遠近殺氣濃淡他已經能運的行雲流水,剛剛不算遠的距離想要及時召回來綽綽有餘。
長矛追的是涼落祈的行蹤,可也是剛剛它定在了十傾曜和涼落祈面前那一瞬,他好像斷了同自己神器的相連的那根線,直到被十傾曜抓着抛了回來才重新感應到。
腦海中嗖的劃過一段對話。
“進了臨魚後,我的栖衡有跟我斷了聯絡的情況!就楓藤發瘋那會兒失靈了,完全不聽我的,就像不想讓我們進去一樣……”
“那你覺得神器忽然失靈是怎麼一回事呢?”
……
現在細細想來,簸銅錢時衡霧尋應是撒了謊。他居然不知道十傾曜有這麼大本事。
“此行是準備回天界了嗎?和約定時日有些……快了?”涼落祈握着他那根紫竹打斷了他的思緒,“辛苦你還趕來一趟。”
聽夜無論沉思還是回應臉總是面無表情的,自然旁人也看不出他的心思。
聞言他擡了眼眸,道:“因為不知道如何聯絡上祈神,清匪神官道帝師也不在天界,我派不出神官,隻能來一趟。”
涼落祈應和了聲,微不可查的皺起眉來。帝師又不在天界?他三番四次地都在人界同災離見面,幸虧隻有極少數人知道,隻是他最近來人界如此頻繁并不是好事。難道現在帝師……也在鶴樾?
如果他在妖族,為何又要讓聞玉去尋清匪?罷了,涼落祈搖搖頭,既然帝師不在天界,那回去也沒什麼用,不如先去北邊的靈異客棧看看有無鬼祟作亂。複而招起客來之地總不能又是一個臨魚之變。
這樣想着他準備邀請聽夜同他們一起過去,畢竟從淵界過來一趟十分辛苦,聽夜卻拱了一拳道:“清匪神官說帝師兩日後回天界,正是季冬三十。我們便在辰時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