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什麼……”
“涼落祈!”
……
聽到自己的名字潮水般迅速在人群中傳開,甚至在帝師殿碰到的兩位同僚也附和了兩句,涼落祈許久沒被如此圍着,聽着周圍聲音不免有些頭疼。
他速速對身旁人勉強一笑,聽得人群中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
“貧道——半年——前——就說——擇——韶——大人——有——血——光之災——”
人群中跳脫出一個身影,比一群腦袋中高出一個腦袋更快的是沖着涼落祈瘋狂揮動的手,那手由遠及近,聲音肆意響徹在東靈門:“涼落祈?!他在哪兒——?!”
又一個聲音緊随其後:“你能不能穩重點?!”
被叫名字的人心下一喜,涼落祈也擡起手對着那聲音的方向朗聲道:“衡兄!”
神仙們紛紛為衡霧尋讓了道,生怕他将自己撞倒在地,那上蹿下跳模樣十分沒有正形,神仙們往往對這類不穩重之人頗有微詞,但這人若是衡霧尋——便要另說了。
“衡兄,如此激動,可算見到老熟人啦。”
“本欲再确認确認,剛剛就想喊你。”
衡霧尋終于跑到涼落祈面前,披着繡有竹節的狐裘高興地張開雙臂撲向涼落祈:“涼兄!你終于回天界啦!”
涼落祈被推得一踉跄,先對一旁露着一口白牙笑的付逍問了聲好,随後笑着拍了拍緊緊抱着自己的衡霧尋的背:“還未來得及去拜訪,衡兄見諒。不過今晚大抵……需要借住一宿。”
涼落祈不好意思道。
“小事小事。”衡霧尋離開涼落祈雙手叉着腰笑,露出了四顆虎牙,“我白虎殿住多久都沒問題~”
這會兒衆神重新被那說擇韶有血光之災的人重新引過去,涼落祈會過來也是好奇這裡在做什麼。
衡霧尋還要繼續同涼落祈叙舊,付逍一把揪住他的領子一提一挪将兩人隔開,遂對涼落祈沖着那被衆神攀談之人努努嘴:“那人沒名字,但總會貧道貧道地自稱,是我們天界的算仙兒。”
“算仙兒?”涼落祈被兩人引着走近了些,看清了貧道的樣貌。幹淨陳舊的道袍,發不過寸的幹淨面容,看不出飛升了多少年,不過人十分沉穩,應是長輩。
“你應該也聽到了,他講話巨————慢,反應比較遲鈍。”衡霧尋手握折扇誇張地從嘴邊比劃了好長一段來解釋,那折扇并未打開,但涼落祈眼尖地發現同狐裘上的刺繡顔色一般的粉青扇面不是他的神器栖衡。
“剛才我們在讨論上官翩的事,”衡霧尋自然注意到了涼落祈的目光,擡起手腕将折扇自内向外一抖打開,手指一勾将其在手心裡旋了兩轉,遞到涼落祈面前。
涼落祈眼前一亮,那折扇靜靜平躺在他手心中,下闆正對着自己。涼落祈從披肩中擡手接過,細細端詳起來。
是把成色極好的折扇。
“如何如何,涼兄,”衡霧尋咧着嘴笑得十分開心,“今日閑來無事,随便拿了一把就出門了,早知能碰上你,我應該帶把更華麗的!”
付逍扶額長歎一聲,默默站到衡霧尋身後一把從背後握住他的嘴道:“好好好,小殿下先閉閉嘴,知道你家财萬貫,我們先把這件事放放,去聽聽算仙兒在說什麼呗?”
語話未落衡霧尋兩手一擡就照着他腦袋上敲去,付逍眼疾手快地徒手握住他的手腕輕笑一聲,帶着一絲得意。
在衡霧尋嗚嗚抗議中涼落祈好笑地将折扇還給他,付逍由此松了手,在衡霧尋立馬倒擡折扇又要向自己敲來時立馬後退兩步避開,對兩人眨了個眼撩了下額前淩亂的頭發。
人群裡再次傳出了一聲“如此——貧道——再——蔔——一——卦——”,衡霧尋不再理付逍,拉着涼落祈就擠入人群。兩人停在一排人身後,算仙兒又陷入了沉默,隻是左手還在捏訣。
衡霧尋拍了拍身旁人問現在是何情況,涼落祈也看過去,是位女神仙。女神仙見涼落祈也望向自己突然就紅了臉,慌亂地對兩人左手壓右手行了個拱手禮才道:
“算仙兒不久前算出來擇韶大人的那一卦不是靈驗了嘛……他剛才又對妖族算了一卦,說将來的三百年裡妖族會有更厲害的妖出現。”
如此說着她側頭望向人群中心的算仙兒,悄悄湊近衡霧尋嘀咕了兩句:“三百年後的事也能算到?他怎麼不算算天帝大人何時能回來?”
兩人很熟絡,女子同衡霧尋說話神情都十分自然,衡霧尋拿着折扇輕敲了她的頭一下回道:“算仙兒嘛——等等看呗。不過他現在又是算了個什麼?今日連算兩卦?”
女子偷偷瞄了眼涼落祈,馬上将臉埋在手心裡:“你……你總提起的朋友……就是這位祈神大人?不行,讓我緩緩……”
衡霧尋差點就要笑罵是看自己的臉見習慣了嗎平常也不見對自己犯花癡,身後便有兩位同僚哈哈大笑着回道:
“别管,别管,祈神大人是真的……嗯……标緻得很。”
“祈神大人好,平常隻聽其事不見其人,今日一見的确是超凡脫俗之姿。”
四下都是讨論之聲,哄亂中兩人拱了拱拳接着道:“算仙兒道出三百年後妖族事後有人問了他最近有沒有什麼事發生,這不,一炷香前的妖族卦才說出來,想等下一個答案還得等一炷香。”
那人說得十分誇張,卻的确如此,衡霧尋對涼落祈解釋了一下這算仙兒說話慢反應慢是一回事兒,但是别人同他說了啥他都知道。
涼落祈點點頭,心裡盤算起關于妖族的那一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