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宗霁已經一個月沒出過這間公寓了,白色紙張覆蓋着木質地闆,樂器散落在房間各個角落,留給顧宗霁的隻剩陽台可以落腳。
眼前的夕陽景象将整片天空染紅,連着維多利亞港海面绯紅一片。
顧宗霁坐在地闆上修理那把被他親手毀掉的吉他,斷裂的琴頸修複完整,琴弦重新安裝調音,彈出第一個音調時,顧宗霁的面容上才露出幾分笑意。
他起身去客廳給左梅撥了個電話,電話很快接通,通話口傳來比賽赢了的呼喊聲,顧宗霁猜到她這是去了賽馬場。
她在賽馬場的那匹阿克哈塔克馬一出場就是焦點,銀亮的皮毛在日光下熠熠閃耀,宛若銀河。
那是左梅賺到第一筆錢買下的唯一私有物,并為它取名LBNO。她熱愛馬術,也享受在馬場上自由放縱的感覺。
“梅姐,打擾你的假期了。”顧宗霁略帶歉意笑道。
“我這邊賽完了。”為了不讓顧宗霁顧慮,左梅換掉了那身馬術裝扮,将LBNO的缰繩遞了出去。
但電話那頭的顧宗霁像是看見了一般,笑道,“握緊LBNO的缰繩,别松手,今晚我去為它捧場。”
聽出電話那頭情緒不錯的左梅頓了一會兒,“歌寫完了。”
“恩。”顧宗霁應了一聲,此時門鈴聲響起,是梁晏清來了,他一日三餐按時送來,顧宗霁消在他的飼養下身型不見消瘦。
他匆忙挂斷電話,快步開了門,牽着梁晏清的手進了卧室。
“哥哥,晚上要去賽馬場麼?LBNO今晚會上場。”
梁晏清知道左梅飼養的這匹馬,每年上百萬的飼養費,在那個年代是天價,但抵不住左梅喜歡。
“恩。”梁晏清為顧宗霁盛好湯後遞到餐桌前應允着。
“我還記得小時候我們一起去馬場裡騎馬,暮年哥捂着鼻子嫌馬場臭,去了一次後再也不肯去,景雲哥摔過一次後也很少去了,隻有你常陪着我去。”顧宗霁低頭抿了口湯,回憶起小時候的場景嘴角上揚,那段年少時的時光,終是一去不複返。
梁晏清将地上的紙張整理成冊放置在書桌上,那把久未露面的吉他此刻被擺放在琴房正中間的位置。
“聽說左小姐的馬術都是你親自教的。”梁晏清嗓音清冷,灰色瞳孔望向顧宗霁時多了幾分不明意味。
“梅姐天賦好。”顧宗霁一句話便結束了這段聊天,他從梁晏清眼眸中看出了幾分孩子情緒。
像極了小時候他将藍莓蛋糕送給景雲哥,卻沒有送他時的模樣。
賽馬場位于港城的中心地帶,原址本是一塊沼澤地,後經西界填海建成,賽事由賽馬會組織,每年營收為港城貢獻10%稅收。
馬場共七層,三樓以下的公衆席坐滿觀衆,梁晏清私人包廂在頂層,獎杯陳列櫃擺放在正中央,走廊兩旁挂滿英倫賽馬名畫,入口位置擺放着投注機器,廂房内與牆體同寬長的屏幕上實時轉播着賽場實況,廂房外的陽台是賽馬場最佳的觀賞點。
“阿霁。”陳暮年許久未見顧宗霁第一個沖上來與之相擁,“你知道這些日子沒有你,我過的多無聊麼?”
顧宗霁任由其環抱,也不忘調侃他一句,“你最近的風流事我沒少聽。”
“逢場作戲了。”陳暮年松開顧宗霁解釋道。
顧宗霁将陳暮年的手從肩上移開,在機器上下注,賭了LBNO獨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