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亘在道路上的樹木擋住了梁晏清回家的路,擋風玻璃也因此裂了縫,但這并未将梁晏清困在這場暴雨裡。
紅旗倒車至路口掉了頭,往另一條山路駛去。盤山公路蜿蜒崎岖,随着雨勢漸大引起了山體碎石墜落,一塊岩石不偏不倚地砸向梁晏清的擋風窗,本就開裂的玻璃瞬間分散開來,朝着梁晏清面部飛去。
玻璃碎片劃過面容和脖頸,雪白的肌膚瞬間浮出血液。
梁晏清未來得及感知疼痛,在雨夜中回了家。
十七公裡,是他見顧宗霁一面的距離。
床頭那張熟睡的臉令梁晏清心安,他在額間輕輕落下一個吻,來換取今天的貪歡。
顧宗霁醒來後台風已經離港,院内滿是散落的樹枝,梁晏清特意為那顆西府海棠加固的木架穩穩地立在那裡。
“醒了。”身後傳來梁晏清的聲音,令顧宗霁意外不已。
“何時回來的,我都沒聽到聲音。”
“不久前,一起吃早餐。”梁晏清走到餐桌前為他拉開座椅,邀請道,已經記不清他們多久未在一起吃早餐了。
顧宗霁落座後用刀叉卷起一片培根,他喜歡這種煙熏口感的食物,連着幾口下肚後,顧宗霁才将注意力轉移到梁晏清的餐盆裡,兩片培根被梁晏清切成十幾塊小的,一小塊一小塊地被梁晏清送進口中。
“我記得你不喜歡培根的味道。”顧宗霁看着梁晏清艱難咽下不喜歡食物的表情時莞爾,随後将梁晏清餐盤端到了他的面前,将上面的食物一一吃完。
早餐過後,顧宗霁與梁晏清分道而行,彼時劇組的氣氛低沉,導演面前的機器搗亂一地,顧宗霁走上前将其扶起,将一旁的導演助理攔在身後調侃道,“昨晚不會沒幫你老大收機器吧?”
馮導見到顧宗霁時臉色才溫和了些,朝着顧宗霁身後的助理說道,“去買兩杯咖啡。”
小助理連忙應道,快步離開了現場。
“馮哥,發生了什麼?”劇組未開工,現場的工作人員寥寥無幾,這與往常背道而馳,顧宗霁猜測是拍攝出了問題。
“陸侃罷演了。”馮默擰緊眉頭,指尖的香煙将要燃盡,陸侃是與顧宗霁搭戲的那位替身演員。
“我還以為是項目被上面叫停了。”顧宗霁松了口氣,“替身沒了,那就再找一個。”
“但願。”馮默這聲但願很是無奈,陸侃跑的理由是接受不了與男人接吻□□,這是整個港城男演員都無法接受的戲份。
拍攝中途停止,顧宗霁連着在家裡住了三天,梁晏清每天準時下班陪顧宗霁吃晚飯,晚飯後顧宗霁習慣去琴房呆上一個小時,而梁晏清坐在離琴房不遠的陽台,短暫地享受獨有的音樂會。
三天轉瞬即逝,替身演員始終沒有找到第二個願意出演的,後續的拍攝都是以顧宗霁為主鏡頭,對戲角色均已虛影出境。
可最重要的一場戲,是邵柏霜身居上位卻卑如草芥向下位者邵樟求愛的片段,也是整部電影的高潮。
“如果我在年輕二十歲,我很願意出演。”馮默坐在攝像機前感慨道,“可我已經五十了,兩鬓白發,實在不适合出演邵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