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宗霁送了客,他不會是第一位,他試着給梁晏清撥打電話,卻在撥出去的瞬間摁滅。
全世界都在關注的政權交接,背地裡确實黑水泛濫的洗城,顧宗霁意識到這一點時已經晚了。
顧嘉馨留給他的爛攤子不止那堆理不清的賬目,還有那份計劃書。
商貿協會的晚宴邀約随風而至,顧宗霁極少參加這種宴會,也從未想過會在這裡見到久未露面的梁晏清。
視線相交的那一刻,梁晏清同他點頭緻禮,顧宗霁也應了下後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他與梁晏清年少相交至今,梁晏清從未與他鬧過脾氣,兩個人關系也從未冷場這麼久。
沈景雲在酒桌旁與人争論引起了不少人注意力,大家圍上前卻發現那是一份簽署過的BNSS計劃書,簽署人的名字正是顧嘉馨。
沈景雲朝着顧宗霁方向走去,将那份文件擺在顧宗霁面前,“這是你母親親手簽署的,是麼?”
顧宗霁看着那個如假包換的簽名無法反駁,沈景雲的故鄉情是最重的,不肯出國留學時初見端倪。
見到顧宗霁的沉默沈景雲克制着情緒,家教良好的他第一次說了髒話,“你們顧家要當Y國人的走狗麼?你知不知道那群人是強盜,大英博物館至今沒有一個中國人可以笑着走出來,為什麼,阿霁。”
“人為财死鳥為食亡,顧家也有顧家的考量,沈先生,你不能因為有人簽署這份文件就冠上叛國的罪名。”人群中有人争論道。
“是啊,是啊,政權交替本就充滿了未知,大家惴惴不安,總要尋一條穩妥的生路。”人群中有人附庸,聲音快要蓋過沈景雲,Y國政客的談判似乎這一年來起了風,這份文件私密性極強,除了Y國政府無人能觸碰,而顧嘉馨這份簽名恰好為他們立了風向标,衆人才紛紛效仿之。
萬事隻要開了頭,便是永無止境的附庸之輩。
“顧家從未簽署那份文件,簽名是僞造的。”梁晏清不知何時站到了顧宗霁身後,胸膛貼着後背,隔着西裝料子,竟也感知到了幾分溫熱。
“梁生,你如何确認那份簽名是僞造的?”質疑聲從人群中冒出。
梁晏清視線随着聲音尋去,最後落在一位珠寶商人身上,陰沉道:“你要同我去墓地詢問下逝者麼?”
那位珠寶商人察覺出了梁晏清的不悅,瞬間收了話。
“我知曉各位此行的目的,梁家與顧家終生不會簽署BNSS計劃,各位自行輕請便。”梁晏清說完便牽起顧宗霁的手離開了現場,黑暗逼仄的樓梯間裡,顧宗霁被堵在角落裡受盡梁晏清欺負。
系緊的領帶解開落在地上,二人站不穩時落下不少皮鞋印子,敞開的領口處吻痕遍布,白皙的肌膚在月色照印下好似蒙了紗的銀器,灌口處倒出殘留的水漬,滴落在腳底的西裝領帶上。
臨了梁晏清在顧宗霁鎖骨處落了一道重重的齒痕,他用盡了全力,卻也釋放了這些時日來的存糧。
“簽名是真的,你撒了謊,梁晏清。”顧宗霁加重氣息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