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山神廟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的詭異突兀。白天還能照進幾束微弱陽光進廟内，到了晚上卻變成了能吞噬一切光源的黑洞。

不過晚上的山神廟比白天熱鬧很多，叽叽喳喳叫着的小老鼠沿着牆縫底嬉戲打鬧，搬運不知道從哪裡叼回來的果子和死掉的小動物屍體。

聽到兩人動靜，連食物都不要了，趕緊躲進洞裡。牆地有很多破損的口，露出空心磚頭，剛好為老鼠提供容身之處。

葉景安打開手電，四處掃了一圈，燈光最後停在那雕像的眼睛處:“柳哥，你覺不覺得它和白天不一樣？好像真的在盯着我們。”

“它本來就在盯着我們。”柳沐澤漫不經心的說道。

“……你說話别有歧義好不好！”葉景安用手電晃他的眼睛。

柳沐澤問葉景安借劍，一個健步沖上去，把劍插進雕像眼睛，墨綠色的液體從雕像的眼框裡流了出來。

液體流出所帶來的寒意，湧進葉景安心裡。白天到山神廟的時候，他仔細看過這雕像，記得當時這雕像眼睛是石頭做的，眼轱辘還能轉動。

“怎麼有很大股草味？”葉景安走上前去聞了聞，好像是那綠色液體的味道。

“嗯，它能通過草木來監視我們，這座山每個角落發生了什麼它都知道。”柳沐澤眉頭微微皺起，低聲喃喃道，“是什麼樣的變故，讓一位地靈帶上邪氣？”

“地靈？是書上描述的植物成仙？”葉景安略微有些驚訝。

不比動物先天就擁有巨大靈氣，植物需要靠吸收天地精華，慢慢彙聚靈氣。

古書記載，植物若成活數百年積累足夠多的靈氣，又受人供奉，便可修成地靈，庇佑一方百姓。地靈繼續行善，積累功德，便可得道成仙，護佑天下蒼生。

“它來了。”柳沐澤走到廟前的空地。

四周草叢裡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

“柳哥，我來。”葉景安對着那處草動的地方打出焚靈火符。

“不錯。”柳沐澤頗為滿意點點頭。沒想到這孩子才過去幾天，就把符就練成了，确實很有天賦。

葉景安一被誇，就來勁。對着另外一遍草叢又打去一張。草叢裡躲藏的東西，被符打中迅速退了回去。

“小心！”一枝枯樹蔓對着葉景安沖過來，柳沐澤把他拽到身後躲過攻擊，又來一枝枯樹枝，被柳沐澤一劍斬斷。

“怎麼沒動靜了？”葉景安四周望了望，連窸窸窣窣的聲音都沒有，安靜的要命。

“它隻是想吓吓我們，順便試探一下實力。”柳沐澤道。

“是不是被我們吓跑啦？”葉景安問。

“不是，它不想打而已。”柳沐澤抿了抿嘴，“嗯……它甚至有點看不起我們。”

葉景安:“……”

柳沐澤告訴葉安劍上殘留的氣息，可以追蹤到它。柳沐澤拿出一張符，沾上葉安砍斷枯枝留下的汁液，符扔向空中的瞬間自燃，一縷白煙對着山神廟東南方向飄去。

兩人跟着白煙，向東南方向的森林深處走去。

“啊！嘶……”

柳沐澤聞聲轉頭看去，葉景安坐在地上皺着眉頭，手捂着腳踝。

“崴腳了？”柳沐澤蹲下身。

“剛剛有什麼東西抓了我一下。”葉景安往腳後的草叢望去，想看看是什麼東西扯他腳。

“脫臼了，忍着痛。”柳沐澤手一使勁，給他複位。

葉景安“啊”的一聲，周圍蟲鳴都被他喊停了。

柳沐澤蹲在那草叢旁，小心翼翼撥弄着雜草，好像看到了什麼稀奇玩意。

葉景安慢慢移過去，在他肩膀後瞅了一眼。是一株頂端結了很多紅果子的植物，好像在哪見過這種紅果子，但忘記叫啥名字。

手電順着植物莖照到地面，就看見兩隻白白的根趴在土表上，像是要撐出土，跳出來一樣。還有兩隻根朝天上長着，就好像小孩高興蹦哒時，伸手的動作。

長得真獨特！

隻見柳沐澤燒了一張符，将符灰抹在這種植物葉子上，又在它四周土壤上灑了一圈。他将覆蓋在土表的那層腐殖質刨開，連根将那株植物拔了出來。

它的根像剛出生嬰兒的手掌，白白嫩嫩的，都快嫩出水了。隻不過長了六根肥嘟嘟的“手指”，中間兩根“手指”還帶着泥巴，是剛剛長在土裡的沒露出來的那兩根，比其他四根還長一點。

葉景安想，如果這玩意會走路的話，看起了還真像個長了四條手臂的畸形兒童。

“柳哥，這是個什麼玩意？”葉景安伸手戳了它一下。

“人參。”柳沐澤說。

“什麼？”葉景安眼珠子瞪的溜圓，人參這東西他還見過不少，沒一個長成這樣的，“人參不是長像小人一樣黃了吧唧的樹根子麼，它怎麼長得跟肥噜噜的八爪魚一樣。不對，是六爪魚。”

“它叫土玉精，和普通人參不一樣。”柳沐澤把它遞給葉景安，“好東西，抓穩，跑了就難找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