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就是館貓閣下?”
寬敞無人的辦公室中,莊園主開門見山道。
“約翰”解除僞裝,顯露出布利原本的模樣:“是的。而你是一位隐居的半神,對嗎?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您既然看穿了我的身份,我想,應該也對這裡的用途做出了猜測吧?”莊園主老先生個子很高,姿态像一棵挺拔的樹,沒有半分慌張或是畏怯。他的外表符合年齡,卻不顯老态,一方面是他自己的氣質,另一方面便是半神狀态的加持。莊園主可以選擇變得像布利一樣年輕俊逸,但是出于某種原因,他沒有那樣做。
“你們的保密做得不錯,我還沒有得出定論。”布利說,“如果一定要給出一個回答的話…大概率清掃者,小概率盜賊,至于情報交易、非法貿易,基本可以排除。”
莊園主眼中浮現一絲欽佩:“沒錯,這座莊園在舉辦活動的同時,也是一座清掃者驿站。您是怎麼猜到的?”
“其實我也覺得難以置信,半神幫助清掃者幾乎是聞所未聞的事。”布利看向莊園主的目光也帶着幾分興趣,“我感覺到這裡的地下藏着一些東西,很可能是裝備。而且,在最近的一些年裡,旅行到伊利斯的清掃者明顯增多了,卻一個個行蹤神秘。我一直懷疑他們背後有個組織,但是你們的威脅性較低,再加上人員流動性,就沒有深入調查過。”
“原來如此。能得到您的肯定,我很高興。”莊園主慢悠悠地說。
洛恩在一旁思考,布利剛才肯定了他什麼?幫助清掃者?還是威脅性低?
“我覺得你們不算是傳統意義上的不法分子。”布利坦言道,“莊園主先生覺得呢?”
“我們是個中立的組織…将來或許做不到了。”莊園主有點無奈,“我們有嚴格的規矩,住客必須銘記清掃者原則,違法亂紀的下場是被消除記憶驅逐出城。同時,我們也有一套健全的背景調查機制,無論是提前預定還是直接過來的住客,都得自證身份、通過審查才能入住,有前科的人會面臨更高級别的監管,在逃通緝犯則是被直接請出。館貓閣下,伊利斯也是我的故鄉,我們都不希望給她帶來危害。”
“然而,你們把一半精力花在了不被我們發現這一目的上。”布利語氣不明地說。
“像您說的,我們不是什麼壞人,但也不是什麼正義的好人。”莊園主從容道,“清掃者不受大家認可,在其他城市經常受欺負,我知道伊利斯采用的是比較包容的态度,不會追究我們,但是那些遠道而來的清掃者并不知情,他們對你們全無信任,甚至滿懷猜疑和仇恨,我們不做得隐秘一些,他們甯願流浪街頭也不會主動住進來的。”
“到底還是為了生意,不是麼?為吸引住客前來,不惜放走通緝犯,莊園主先生,你應該知道,許多通緝犯對伊利斯有多麼危險吧?”布利不贊同地看着他。
莊園主歎了口氣:“閣下,我們這裡規矩嚴明,很少有通緝犯找上門來。而且,我們想給清掃者提供一個安全的住所,讓他們免受不法組織的欺負和誘導。絕大多數清掃者沒有在伊利斯受到負面影響,離去時心态警醒堅定,這不算是功過相抵?”
“…算了。”布利終于說,“即便是普通人,如果沒有嚴重包庇行為,未能主動舉報通緝犯也不是犯罪,主要是道德上的過失。對于這座驿站,我們需要做徹底的調查,以确保你說的是實話。如果你沒有說謊,我們不會做出嚴重處罰,你的驿站可以開下去,但是必須受到我們的監管。莊園主先生,你覺得這個解決方案如何?”
“您這話說的…”莊園主無奈,“我們有别的選擇嗎?”
“其實你們這個解決方案還不錯,就是不能這麼寬松地管理,會是個不可忽視的安全隐患。”布利想了想說,“關于清掃者的難題,我們可以做進一步的探讨,争取給他們提供一個安全的運作環境,把極端分子和恪守原則的人分開來對待。在這方面,我們的目标是一緻的。”
莊園主似乎有點驚訝:“啊,謝謝您。我知道伊利斯不禁止清掃者進入,沒想到您竟然是這樣開明的态度。”
“你們暗中運營這麼久,都沒調查過我們的态度?”布利挑眉。
“我們試着調查過,”莊園主解釋說,“隻是,我們水平有限,做得又是見不得光的生意,沒辦法深入調查而不引起懷疑。”
“看來我們都對彼此抱有一些偏見,”布利明白,莊園主話雖這樣說,原本的态度多半是不信任他和他的團隊,“能否徹底解除,就要看以後的努力了。”
“您說的對。”莊園主贊同道,随後注意到一直沒有發話的洛恩,“這位是?”
洛恩沒想到會忽然受到關注,條件反射地看向布利。
“我的學生,”布利發話将莊園主的視線引開,“也是極端清掃者的受害者,說不定是個被你們拒收的團夥。”
這是令洛恩意外的發展。他之前一直沒能确定,原來最開始追殺他的就是清掃者麼?
“我對此感到非常抱歉,”莊園主抿了抿唇,“或許時機不太合适,但我還是想說,絕大部分清掃者是愛好和平的,我們承認極端清掃者的存在,但他們不能代表整個群體。”
“我明白,”洛恩連忙道,“我的态度和館貓閣下一樣。”
他在書本上看到過有關清掃者群體的概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