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墨垠被提着後脖子拎了起來,白曦冷玉般的臉上已經透出隐隐的青色,看起來真氣的不輕。
白曦手開始往船外移,墨垠忙夾住尾巴可憐兮兮的求饒:“喵~喵~喵~”
白曦看都不看,手一直伸到船外。
墨垠:“别别别,我錯了。”
白曦手一松,墨垠慘叫一聲,跌進了水裡。
墨垠是變成人形才爬上的船,因為有條比他本體還大的魚咬住了他的屁股,他再不趕快變回人形,就要被那條魚拖下去了。
他水鬼似的爬上船尾,龇牙咧嘴的把屁股上的那條魚摘下來丢回遺恨淵,邊摘邊控訴:“你好狠的心。”
白曦臉上青色已經褪去,他再次閉上雙眼,扮起了玉像。
但他脖子上那黑紅色的天譴又格外的顯眼,像是玉石裂了痕。
墨垠盤腿坐在船尾,直勾勾的看着那道天譴:“這東西是因為你去天道福地才出現的?”
白曦沉默。
墨垠接着道:“為何你明知道去天道福地會降下天譴還要去?”
白曦依舊沉默。
墨垠歎了一口氣,用手撐着船闆半仰着身子,無奈的看白曦。
他比以前更冷漠了,以前至少還會說個與你無關,如今眼皮子都不擡一下。
他是自天道福地出來後變成這個樣子的。
難道天道福地裡面有什麼力量可以吞噬他的七情六欲?
墨垠恍然,這就說的通了。
白曦雖是修無情道,但他明顯不是天生就冷漠,他更像是害怕感情得不到回應,而幹脆阻斷了所有的感情。
想到此處,墨垠坐直了身子,鄭重道:“甯願背負天譴也要消除七情六欲,這本身便是一種執念。”
白曦終于開口了,他冷聲道:“與你無關。”
墨垠湊近白曦,湊到能數清他臉上毫毛的地方,而後給他說:“無情道最注重順其自然,一味壓抑克制隻會适得其反,你不适合無情道,還是坦然接受七情六欲吧。”
白曦猛地睜眼,與子同時他的周圍掀起一股氣浪,直接将墨垠掀翻出去。
墨垠手掌變成貓爪,死死的扣住船闆這才沒再次落水。
待那氣浪過去後他坐穩,而後擡爪指着白曦背後喊道:“哇,你快看,遺憾淵裡有貓。”
白曦下意識的回頭,但身後水面平靜如許,哪裡有什麼貓。
白曦眉頭上已經不自覺擰成一個疙瘩。
他不悅回頭,卻見墨垠已經化成了那隻半大的小黑貓,此時正一躍而起,飛在空中向他撲來,四隻粉爪張開着像四朵小梅花。
白曦下意識的伸手要去接,卻在此時聽墨垠口吐人言:“你的貓貓在這裡呐。”
白曦眉頭抽動,他迅速改變手勢,一把抓住墨垠的後頸,而後伸直胳膊,盡量遠離自己。
墨垠睜大湛藍的眼睛,搖動着蓬松的尾巴,而後伸出小粉爪夠向白曦:“喵~~~”
白曦的眉頭不自覺完全舒展開,但他知道這都是墨垠的“詭計”。
他就那樣直着胳膊與墨垠僵持了許久,最終憋出了三個字:“你有毒。”
他輕輕放下墨垠,墨垠爪子一挨地就要往他身上竄。
白曦不得已把墨垠翻了過來,繞過他的腋下将他按在了甲闆上。
“你到底清不清楚?你識海中的那兩件邪器,随時都可能反噬你!”
墨垠愣了一下,他當然知道,自從他決定動用這兩件邪器時,就已經心知肚明。
天篆玉簡,彙聚了空間之精髓,其内蘊藏着無數空間靈根修士的怨魂;而時光逆輪,則吸納了衆多時光靈根修士的遺恨。
正因如此,四大邪器必須由墨垠的分神來駕馭,唯有他的分神,方能鎮住那翻湧的怨氣。
然而,器靈并非墨垠,也非任何單一的怨魂,它們實則是欲望與怨念的結合體。
欲望與怨念,這兩種力量從不屈服于任何人,隻會對更為強大的力量低頭。一旦墨垠的力量無法滿足它們的期望,反噬便會悄然開始。
墨垠向白曦表達謝意:“我心中有分寸,但還是要感謝你助我壓制它們。”
白曦眉頭下壓,控制墨垠的手也不由用了力:“你都知道還這樣胡鬧,可是不在意生死了?”
言罷,他覺出自己有些失态,于是胡亂在墨垠識海裡灌了些精神力,順便把墨垠身上的水用術法祛除,而後收回手,再次閉目端坐。
他道:“離開遺憾淵後我會布一道固魂陣,是死是活,全靠你自己。”
墨垠這才明白,原來白曦着急離開遺恨淵是想找個合适的地方去給自己布固魂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