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垠猶豫一瞬,一把抓過了現世鏡,他先是檢查了鏡子無異,而後與白曦同看。
當二人看清裡面的畫面時,瞬間愣住了。
那是困住花易染和斷淵的輪煌城。
隻見整座輪煌城上下各漂浮着一個巨大的滅字金印,金光籠罩下,整座輪煌城城都禁止了。
這金印墨垠可太熟悉,當年他就是用這道金印,雙手一合,寂滅了一座城。
四大邪器之一,寂滅金印落到了人皇手裡,人皇與大手是同夥!
這還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人皇不惜搭上一座城的凡人作為陪葬,發動寂滅金印,捏住了斷淵和花易染命脈,也遏制住了白曦和墨垠的咽喉。
五界這是怎麼了?人皇的力量來自臣民,不是最愛惜臣民嗎?怎麼如今倒要用數十萬臣民的生命威脅上别人了?
墨垠第一次自心底湧起一陣寒意,他悄悄攥緊拳頭,指甲深陷于掌心。
此時守衛再次開口:“殿下留有口谕,隻要一位進去便成,二位哪個進?”
白曦伸出手,卻被墨垠搶先了一步将那靈力封印撈了過去,墨垠毫不猶豫将那封印貼在了自己身上。
幽光閃,封印成,墨垠渾身靈力瞬間停滞。
因是靈力停滞,而非消散,他還是保留着人形。
在白曦凝重的目光中,墨垠自如道:“人是我踢進去的,我一定會把他們撈回來,安心。”
他向守衛示意可以走了,剛走兩步,卻被白曦拉住手。
手中一涼,白曦悄悄塞了什麼東西給他。
墨垠緊緊攥住那東西,心中多了一份底氣,他跟着守衛踏進了内殿。
内殿和以前一樣,寬廣無垠,金碧輝煌,不同的是門前懸着一張巨大的金符,那金符擋住了高台龍椅上端坐的人皇。
守衛再次開了口,悠長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回蕩:“過金印,封靈識,即可面聖。”
墨垠不由感歎,原來最狡猾的是人皇,靈識都封了,識海也進不去了,這可是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
但事到如今,已無退路,他攥了攥手心那點兒涼,一步踏進了金印。
随着金光散去,他終于見到了人皇:輝煌龍椅,九龍金袍,五彩冕旒,但再金貴的東西都擋不住他臉色的蒼白。
墨垠以前每次見他都覺得這個病秧子活不過一個月,但他和其餘的五界之主一樣,活了一個百年又一個百年。
身後三丈高的金門吱呀一聲慢慢關上,人皇朱煜坐在高高的龍椅上俯視着墨垠:“你不是天命者。”
墨垠用的不是自己的樣貌,所以朱煜一時沒認出他。
朱煜猛地一拍龍椅,大聲呵斥道:“你們竟敢用閑雜人等欺騙孤,可是都不想活了。”
他說着說着,便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墨垠如今就是手無寸鐵的凡人一個,他深知唯有自爆身份,引發人皇的恐懼,才有可能扭轉局面。
于是他用回了那屬于邪神墨垠的聲音道:“病秧子,都病成這樣了老老實實進棺材不好嗎?你以為,什麼樣的争鬥都是你可以參與的嗎?”
朱煜扶着龍椅艱難的站起,他清瘦的手指微微顫動的指着墨垠:“你是……”
墨垠揚唇緩緩露出一個微笑:“我每次來這裡,你都在我這個位置跪着,想起來了嗎?”
朱煜眼中閃過一抹難以置信與恐懼。他踉跄後退幾步,重新跌坐回龍椅上,手指依舊顫抖地指着墨垠:“你……你是邪神墨垠?!”
墨垠心中有了些底氣,他說出更多以前的事想要收集多一些人皇的恐懼,此般才能将他一舉拿下。
他緩步向前,一步步逼近朱煜:“想起來了?當年你跪在我面前,求我饒你一命,那份卑微與懦弱,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朱煜縮在龍椅中瑟瑟發抖,墨垠心中底氣更足,他一步步踏入離朱煜隻有十步之遙的地方,
但此時,墨垠卻發現一件很緻命的事。
他感受不到朱煜的恐懼,他原本以為是自己靈力和靈識被封了,這才會感受不到,所以一再靠近朱煜。
但如今兩人近到不足十步,他還感受不到朱煜的恐懼,那原因隻有一個:朱煜根本就沒有恐懼!
這時,穿着華麗皇袍的帝王從龍椅和寬袍的遮掩中露出他那張蒼白的臉,臉上竟然滿是癫狂的笑意。
墨垠這才明白,他剛才的顫抖并非害怕,而是因為他在狂笑。
此時朱煜廣袖一揮,墨垠被一股巨力掀翻,直滾下那九十九階的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