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曦身上帶着時光逆輪,他趕路很快,墨垠追上他時,他馬上就要踏進天道福地。
天道福地對墨垠而言,有着深入骨髓的威懾力。
當他走到距離白曦僅十步之遙時,心髒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扼住,難以再前進一步。
他輕聲呼喚:“小白。”
白曦微微一頓,然後緩緩轉過身來,冷聲道:“離我遠點兒。”
墨垠從芥子空間中取出一塊糯米糕,捧到身前道:“小白,我給你買了你愛吃的。”
白曦的目光緩緩移向墨垠手中的糯米糕。
墨垠趕忙解釋:“這次是用真正的銀子買的,我還将上次的銀子還清了。”
他想讨白曦開心,又怕白曦繼續問銀子哪裡來的,總覺得這次來路也不是很正,有點兒心虛。
但白曦什麼都沒問,他垂下眼簾,淡然道:“我已辟谷,無需進食,以後不必再買了。”
說罷,他轉身繼續往前走。
墨垠急切地再向前邁出一步,那股扼住他心髒的力道驟然加劇,疼得他身體搖晃,險些跌倒。
他呼喚道:“小白。”聲音中透露出難以抑制的痛苦。
白曦回頭,語氣嚴厲地命令:“回去。”
墨垠望着白曦,眼中滿是期盼:“小白,我說過要帶我去你識海嘗嘗糯米糕,等你出來後,這話還作數嗎?”
白曦的臉上閃過一絲難以被人察覺的複雜情緒,他沉聲道:“那隻是為了緩解你的疼痛随口說的……”
白曦的話音未落,墨垠已然頂着那股強大的威壓,一步步走來。
他嘴角淌血,一步一搖,但步伐格外堅定,他輕聲道:“我現在就很疼。”
白曦目光中閃過一絲驚愕,他微微前傾,似要往前跨出一步,但終究是停住了,他道:
“若你自己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那就别指望别人會替你愛惜。”
但他終究是沒在往天道福地靠近,他隐隐感覺到,無論他走得多遠,墨垠都會緊随其後。
果然,墨垠一步步走到了他的身邊,在距離他僅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
他深深地凝視着白曦,那雙眼睛太亮,竟似隐隐泛着淚光。
白曦心中一顫,但他立刻告訴自己這隻是錯覺,那個渾身骨頭折斷都不會哼一聲的邪神,眼裡怎麼可能有淚光。
墨垠低聲訴說:“世人都憎惡我,恨不得将我抽筋扒皮,隻有你會擔心我疼不疼。”
白曦受不了那太過赤誠的目光,他後退了一步:“換成是别人處在你這樣的境地,我也會這樣。”
墨垠輕聲道:“我知道,但隻有在你面前,我才能暫時忘記自己曾是邪神。”
白曦無法接受那份親近和依賴,他緊咬牙關,狠聲道:“你能忘記,但因果報應卻不會忘記。”
墨垠眼中的水霧愈發濃烈,白曦終于确信那是淚光。
墨垠的聲音低沉而顫抖:“我沒想逃避因果和報應,我隻是想.....”
他再次向白曦邁出一步,徒增的威壓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他往前傾斜,倒在了白曦身上。
他在白曦的頸間喃喃低語:“我隻是想在那一天到來之前,多做幾天自己。”
他的身體緩緩下滑,白曦終是忍不住伸手扶住了他。
墨垠将頭埋在他的肩膀上:“别進去,好嗎?”
光芒閃過,墨垠又化成了那隻柔軟的小貓,緊緊的抱住白曦的脖子。
白曦輕歎一聲,扶住肩膀上的幼貓,遠離了天道福地。
白曦帶着墨垠找到一處人迹罕至之地,再次布下時光逆輪的結界。
在這結界之中,兩人共度百餘日。
白曦的靈力日漸恢複,而墨垠也順利度過了他的第二次雷劫。
自将白曦從天道福地截回後,他便再沒在白曦面前化成過人形。
他化成一隻正常大小的貓,安安靜靜趴在白曦身邊,潛心修行。
在百餘天内,他鞏固了修為,同時也将天篆玉簡參悟了一二。
結界中時光流轉,數月已過,而外界卻僅過去了不足兩日。
某日,白曦的靈映碟突然震鳴,取出來看,是花易染傳信:神隕之地有異,速來。
不等白曦言語,墨垠便打開天篆玉簡,一人一貓踏入空中漂浮的畫卷。
他們在人迹罕至之處落腳,随後便跟随着花易染的靈映碟指引,一路走進城中,直至一處酒肆前。
墨垠心中不由狐疑:花易染就是在這裡探查神隕之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