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在茫茫黑暗中艱難行進,一走就是很長時間。
此時,一位身形瘦弱的俠客終于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
衆人連忙停下腳步,為他喂了幾口水,良久,他才緩緩恢複了意識。
徐朗這才猛然意識到時間的流逝,他環視四周,發現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疲憊。于是,他下令尋找一個合适的地方暫做休整。
隊伍在一處避風的小沙丘旁停下了腳步,大家席地而坐,拿出水和幹糧開始補充體力。
而徐朗卻并未進食,他将食物和水分出一部分,支撐着配劍,掙紮着想要站起來。
徐青見狀,連忙問徐朗要去做什麼。
徐朗揚了揚頭,示意遠處獨自站着的白曦和花易染:“我臨時叫他們跟來,卻沒想到食物和水的問題,這是給他們的。”
徐青一聽,立刻自告奮勇地搶過袋子,說道:“爹,您好好休息,我去送給他們。”
徐朗還沒來得及言語,徐青已經拿上東西跑了出去。
徐朗長長的望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一切被遠離人群的花易染看在眼裡。
徐青一手提着燈,食物和水,另一隻手就是不肯撒墨垠,她一路小跑着向花易染和白曦奔來。
花易染看着徐青喝下一口酒,而後對身旁的白曦道:“你得管管你的貓了,它把那個丫頭護的太過分了。你看,一幫大人都累得不行,隻有那個丫頭還活蹦亂跳的,這合理嗎?”
白曦也看着奔跑而來的徐青,他道:“無妨,他們如今首要任務是找出怨氣本源,而我們正是他們需要的助力。即便有端倪,他們也無意深究。”
花易染轉頭看向白曦:“原來真的是你的貓在護着她啊,我還以為是你呢。話說你的貓這麼有本事,為何每次都在我面前隐藏實力啊?”
“護住區區一個人族少女,也叫隐藏本事?”他看向花易染:“你又想作什麼?還想帶着它離開,讓它差點兒殒命嗎?”
此時徐青越來越近了,花易染沖白曦擺擺手:
“我們如今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不跟你吵,也不會在出神隕之地前找小黑的麻煩。但我提醒你一句,人心莫測,尤其是在這種極端環境之下,最好還是不要暴露身份為妙。”
說罷,他展開一個笑容,迎上去接徐青手中的東西道:“替我們謝謝你爹。”
東西被花易染接了,徐青卻隻對着白曦說話:“爹爹的幹糧也不多,隻能分給你們着,但你放心,我會把我的食物和水分給小黑,我會照顧好他的。”
白曦輕輕掉頭,徐青便又掉頭跑了回去。
此時徐朗一直注視着這邊,花易染舉着東西沖他表示感謝,并當場拿出一個餅與白曦分食。
白曦猶豫一下,還是接過餅咬了一口。
能明顯感覺到徐青帶的路是正确的,因為周圍的怨氣愈發濃郁,如同水霧一般,一層又一層地浸濕着衆人的衣衫,帶來無限的壓抑和沉重。
原本金黃的禦怨符,在怨氣的侵蝕下,逐漸失去了光澤,變得黯淡無光,就像是一張在墳頭曬了許久的紙,仿佛輕輕一捏就散了。
隊伍再次修整時,徐朗開始發起新的禦怨符。
花易染靠近看了一眼,又回來站到白曦身邊。
他先喝了一口酒,目光望向前方,緩緩說道:“他們若是再不往回走,那就是不打算回去了。這次發完禦怨符後,就隻剩下三張了。”
白曦神色一凝,而後走向了徐朗。
花易染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一下,又給自己灌了一口酒。
白曦将徐朗叫到一旁,他們的交談持續了很久,久到花易染都喝光了一壺酒。
他悄悄自乾坤袋裡又拿了一壺,正準備繼續喝時,卻見白曦回來了。
白曦的神色一如既往地維持着那份淡然與平靜,但緊抿的薄唇卻透露出他内心的波瀾。
花易染嘴角勾起笑,他沖白曦揚了揚下巴:“天命者本就不能幹涉個人因果,你勸這麼久,過分了啊。”
白曦回應道:“你不是也在幫那些人族驅散怨氣嗎?”
花易染伸出一根手指沖白曦搖了搖:“我和你不一樣,我救人一沒幹涉他們的生死,二是為了讓他們信任我,好借助他們找到怨氣本源。”
白曦默然望向遠處,緩緩說道:“徐朗說,怨氣本源在一片叫遊湖的湖泊裡。”
花易染暫停了往酒壺裡倒酒的動作,側目望向白曦
白曦繼續道:“遊湖是怨氣彙聚的中心地帶,每隔幾年,它就會被神秘力量牽引移動位置。
人族的大祭司預言遊湖移動在即,他們之前用無數遊俠探索出來的道路将變得毫無意義。所以他們甯死不肯回去。”
花易染接着往嘴裡倒酒,他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氣,而後道:“既然如此,不必再幹涉。”
他遠遠的看向正在徐青手裡舔舐清水的墨垠,聲音褪去那份随意,他道:“管好你的貓,它若是幹涉那丫頭的生死,因果說不定會落到你身上。”
他轉頭看了一眼白曦脖子上探出的天譴痕迹:“别成為大家拖累。”
遠在徐青身旁的墨垠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他隻知道,徐青對他有善念,所以他順手護住了徐青,一個小丫頭而已,能廢的了多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