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曦重傷。
花易染靈脈完全被封。
而遊俠們距離徐青數十步,根本來不及。
隻有墨垠,他在徐青同徐朗交涉時,憑借着矮小的身軀和黑色皮毛的掩護,悄然接近,直至距離徐青僅一步之遙。
然而,在徐青縱身跳下的刹那,墨垠卻未能沖破花易染施加在他身上的靈縛符。
他眼睜睜地看着那瘦小的身影急速墜入黑暗,心中滿是不甘。
他縱身一躍,義無反顧的撲向徐青。
盡管他并不清楚這樣做究竟有何意義,但還是憑借着一躍之力追上了徐青。
墨垠張口用牙緊緊咬住徐青的衣服,試圖尋找機會将她往上帶。
但他的封印未解,力量被嚴重限制,幾乎與一隻普通的貓無異。
這一刻的他微不足道,哪裡會有什麼機會将徐青帶上去。
一聲沉悶的“咚”響起,徐青和墨垠一同墜入遊湖之中。
瞬間,他們被怨氣凝結的湖水淹沒。
那怨氣如同有生命一般,瘋狂地往他們的七竅中鑽。
在黑暗中,他們仿佛被無數雙手拖拽着。
那些手無情地撕扯、拉鋸,墨垠的身體在此間備受磋磨,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撕裂成碎片,但他依然死死地咬住徐青的衣服。
牙齒處傳來猛烈的拉扯感,那一瞬間墨垠感覺牙齒要被連根拔起,他還是死不松口。
下一刻,他口中的布片突然一輕,水裡蔓延出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墨垠慌忙去抱口中衣服的主人,但當他往前一撲,卻發現衣服已經扁了。
就在這時,一道白光劃破黑暗,穿過幽深的湖水,向着墨垠而來。
是白曦的天啟劍再次降臨,如同一段掠過的月光,将墨垠從怨氣凝成的湖水中解救了出來。
與他一同被帶出的,是那件被扯得破爛不堪、血迹斑斑的衣服。
墨垠叼着那件衣服不松口,他坐在岸邊,愣愣地凝視着仍然洶湧的湖面。
許久之後,他突然起身,帶着這件衣服走向徐朗,将其丢在了徐朗面前。
徐朗已然跪倒在地,他不肯相信自己的女兒竟然先自己一步而去。
他用顫抖不已的手來回翻動着那件破舊的衣服,仿佛在尋找着最後一絲希望。
終于,他從衣服的内側翻出了“徐青”那兩個繡上去的字。
他粗糙的指尖輕輕撫過那兩個繡字,喉嚨一甜,一口鮮血猛的從口中噴出,将那兩個繡字染得更紅了一分。
此時,極緻的不甘和憤怒在墨垠心中翻湧,竟在這一刻沖破了靈縛符的封印,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他向花易染逼近,邊走邊化成人形。
他用了一張如墨的黑臉,沒有五官,隻有一片深邃的黑暗。
他快步走到花易染面前,揪着他的領子一把将他從地上提起,憤怒吼道:“我是你的敵人嗎?為什麼要對我用那種符!”
花易染的雙眼波光粼粼,仿佛含着淚水,但細看之下,那更多的是一種半睡半醒間的迷離,無人能揣測他内心的想法。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你救她的時候不能突破封印,如今倒是能突破了,有用嗎?”
他的聲音輕輕飄飄,卻像一把鋒利的刀,直刺墨垠的心口。
墨垠握緊拳頭,一拳狠狠地打在花易染臉上。
花易染的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筝,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嘴角淌着血,笑容卻更加燦爛:“你最好趁着這個機會打死我,不然遲早一日,我會把你刻意隐藏的面孔查出來。”
墨垠想起過往種種,隻覺怒火翻湧,無法遏制。
他撲上去,兩拳打在花易染臉上,而後又一拳将他掀飛出去。
花易染蜷縮在地上,骨頭似乎都被打碎了,鮮血四濺,染紅了周圍的土地。
他的臉上、身上都是傷痕,卻仍然倔強地看着墨垠,嘴角上揚,發出了一聲嘲諷的“切”。
墨垠仿佛聽到了理智之線崩裂的聲音,他撲到花易染身上,高高舉起拳頭,拳頭之上彙聚着耀眼的靈光。
正當他要将拳頭打下去時,身後突然有人攔住了他的手。
他焦躁的想要掙開,那抓住他的手卻紋絲不動。
他以憤怒到極緻的眼神回望,卻見拉住他手腕的是白曦。
白曦的臉色蒼白,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眼神中透露出藏不住的疲憊與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