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他和謝予臻成親前隻見過一次面,這一世他和謝予臻成親前相處過很久,經曆過一些事,所以謝予臻對他的感情更為深厚。就算晏青雲做點什麼略微出格的事,或許謝予臻也不會像上輩子那樣說殺就殺還碎屍萬段。
晏青雲能感受到謝予臻的激動,就像得到了夢寐以求的寶馬,急于騎上去試試的那種激動。
那雙平日裡冷酷無情的眼,此刻閃爍着亮晶晶的光芒,比天上最亮的星還要動人。
眼神裡透露出無盡的關心,讓人恍惚間有種被珍視的錯覺。
他注視你的時候,仿佛你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除了你,什麼都不放在他眼裡。這雙眼非常具有迷惑人的本錢。
晏青雲看着他的眼睛愣了神,等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和他的距離太近,那張英氣勃勃的臉龐近在咫尺,謝予臻隻需要一低頭,就能吻住自己。
晏青雲本能感到極度反感,擡手去推他。
手按在厚實的胸肌上,感受到堅硬的觸感,以及對方冷冽的氣息,深覺不妥,想要縮回。
立即被謝予臻抓在手裡。
“青雲。”
他再一次喚他,比之前還要溫柔的聲音。
他把晏青雲的手放在自己掌心裡,揉來揉去。
重重地,癡癡地揉。
好像很深情似的。
晏青雲簡直惡心的要命。
卻要裝出一副熱切的樣子,配合着被他握住手,垂着頭,脊背彎出一個好看的剪影,擠出幾分羞澀,輕聲說:
“先喝合卺酒。”
為了演好這出愛情戲碼,晏青雲又夾着嗓子說了一句。
“好不好?”
晏青雲演得并不完美,畢竟他沒演過這種角色,要壓抑真實情緒。
但無所謂,謝予臻受用就行。
謝予臻起身,自己拿了一杯,遞給晏青雲一杯。
他拿的正是剛才晏青雲倒好的毒酒。
酒是謝予臻親手釀制,埋了很多年,娶親這天挖出來,帶着泥土的芳香和水氣,隔老遠能聞到酒香。
“人生如夢,何妨大醉一場。”謝予臻端起酒杯,“我給它起名叫‘一世醉’。”
“一世一萬朝,朝朝醉中去。”晏青雲念了一句杜牧的詩,忍住雞皮疙瘩,配合謝小侯爺一起文藝,“好名字。”
晏青雲用兩根手指夾住琉璃杯底座,杯身呈現出半透明的質感,與瑩白的手形成鮮明對比。
白皙的手,碧綠的杯,大紅的嫁衣,翩翩君子,清麗似仙。
燭光斂去鋒利的棱角,屋内景物覆上橘黃色澤,氣氛暧昧得一塌糊塗。
晏青雲眯着眼睛,笑着吟道:
“一颦一笑一傷悲,一生癡迷一世醉。一磋一歎一輪回,一寸相思一寸灰。”
他知道謝予臻喜歡什麼樣子,做出這個樣子給他看。
真實的晏青雲什麼樣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謝予臻眼中呈現出的。
果然謝予臻很喜歡。
“喝了合卺酒,來生還結連理。”謝予臻将酒杯向前一舉,等待晏青雲與他交杯。
忘憂散是慢性的,潛伏期很長,要多次服用,在體内積累到一定量才發揮毒性,漫長的複仇計劃,絕不能毀在新婚第一天,絕不能讓謝予臻看出酒中端倪,晏青雲拿起自己那杯酒,穿過謝予臻的手臂,對他展顔一笑。
随後擡手,一飲而盡。
喝完将酒杯倒轉,展示自己一滴都沒有剩下。
謝予臻也同時喝完自己那杯酒,将酒杯倒轉,展示給晏青雲看。
“好酒,入口甘冽,酒香醇厚,回味悠長,”晏青雲假意深情地說,“你我交臂同飲一杯酒,定能同生共死,白頭偕……”
他的話被打斷。
謝予臻直接親上去。
冰涼的液體随着親吻湧入喉中。
晏青雲閉上眼,向後仰頭,彎成一張弓,肌肉緊繃,身軀發僵。
感到腰間搭上一隻大手。
忍住向他臉上砸一拳的沖動。
張開嘴巴,喝下謝予臻度的這口酒。
酒液清冽,入口極寒,冷得他一激靈。
一睜眼,看見那張放大的俊顔緊貼自己。
連對方的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這才是真正同飲一杯酒。”
謝予臻嘴唇碰着他的嘴唇說話。
臉上一陣陣熱意,那是謝予臻呼吸間噴出的熱氣。
對方在一寸寸描摹他的唇形,樂此不疲。
大掌得寸進尺,隔着布料移動。
晏青雲内心沒有一絲一毫快意,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膚都在叫嚣:殺了他!殺了他!……